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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同天星期一,即9月26日,发生了一件比迄今为止的任何事都更加不同寻常的事件。由于其超自然的性质,真理山上的每一寸土地再度被笼罩在神秘的阴影下。如果皮埃尔·卡尼尔在穿行公园的途中克制住了见他妻子的强烈欲望,出于好奇走近霍尼格的小屋,看到现场,他就会发现那些看戏之人陷入了和自己一样的困惑状态——警方称之为极其可怕的暴行。

    以下是布伦纳警长在报告中描述的事实:

    我于12时31分抵达案发现场,陪同我的还有安全部的主管富塞利、特工曼金和范托尼以及提契诺州的法医卡尔加里博士。从外观上看,这间小屋的情况与两名特工离开时相同,正如我本人在早上6点25分注意到的那样:百叶窗关着,门关着。我用酒店经理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门,让要求独自一人呆在里面的富塞利进了屋。依我之见,他需要负责清点霍尼格所有的高度机密的文件。

    几秒钟后,他又出来了,情绪极度激动。他问——我援引他的话——这是否是我们的一个“****的玩笑”。看到我震惊的样子,他让我进门查看,我能确定尸体已经不在休息室或小屋的其他任何位置。

    卡尔加里博士随后提醒我注意地毯上的血迹,据目击者说,尸体就躺在那里。他取了一个样本后就立即送往医学实验室,同时在附近发现了一副破眼镜。

    对该地进行的初步调查证实,窗户、百叶窗以及浴室的天窗一样,都是从内部上锁。天窗太过狭窄,无论在何处情况下都不可能让像霍尼格博士这样肥胖的人通过。我可以用个人的名义担保,我插入钥匙之时前门是被反锁的。第二把钥匙在休息室的桌子上被找到,范托尼特工已将它交给我。之前他把钥匙藏在自己手里,以便在某刻提取指纹。

    我的结论是,不翼而飞的尸体与假定的女嫌犯一样,都是在相同的条件下消失在建筑物内。以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这同样令人费解。

    我觉得有必要告知富塞利主管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曼金和范托尼特工在洛迦诺警察到达之前,在没有留人适当看守的情况下,于凌晨5点离开了1分30秒。

    我个人对安全部在报警前的拖沓和未进入犯罪现场的行为表示遗憾。很显然,这些举动延误了调查的开展,不合程序。

    公园和邻近的酒店正在进行搜查,但在撰写本报告时还未得出结果。

    上午九点半,布伦纳警长将主要证人聚集在大酒店的一个小房间内,他把这个房间当作自己的总部。五名证人:里皮、梅斯特、哈维、普罗科施和皮埃尔·卡尼尔都受到警告,在有关调查的新命令下达前不得离开洛迦诺地区,即便悲剧事件已经敲响了死亡的丧钟,其他与会者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皮埃尔背对着窗户站在其他人身旁,以掩饰他憔悴的面容和疲惫的双眼。与前一晚睡得像木头一样的自己不同,他现在感到极度紧张和焦虑,睡眠也受到了困扰。昨晚他醒了好几次,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不安情绪,大约六点钟就起床了。微弱的日光已穿透了房间。他开始搜查妻子的东西,翻遍了她的手提箱,检查了她的衣服还有她口袋里的东西。他到底在找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只是他成吨的羞耻感蒙蔽了他的判断。在一个装满内衣的抽屉后面,他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物。皮埃尔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那是一小瓶半满的蓝色药片。他甚至不需要看标签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安眠药)。他把它放回了原本藏匿的地点,头晕脑胀地倒在床上。

    这间藏在大饭店背后的小房间一定不常被人使用,因为里面臭气熏天。通过唯一的一扇窗户可俯瞰昏暗的庭院。里皮交叉着双腿坐在一张扶手椅上,看上去就像个冷酷狡诈的魔鬼(这里用了mephistophelean,指德国传说中的魔鬼,也有冷酷、狡猾的意思)。普罗科施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眼睛半闭着,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哈维则在破旧的地毯上踱来踱去,喋喋不休地嘀咕着尖刻的话,说会把女王陛下的怒火发泄到地方当局的头上。而梅斯特倚靠在一张夕阳湖景油画的镶板上,漫不经心地卷着一根烟,脸上永远带着琢磨不透的微笑。

    布伦纳独掌大局。他正靠在一架立式钢琴上,掀起钢琴盖,用一根手指拨弄琴键,弹奏着一首无人知晓的曲子。他嘴里叼着一根吸了一半的香烟,但却没有掸走掉在夹克上的烟灰。

    “你真的要用那该死的声音来折磨我们吗?”哈维愤怒地喊道。

    布伦纳停下动作,砰的一声盖上琴盖。普罗科施随即被惊醒,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如果警长想让他们发火的话,那他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我们原本该等施塔勒先生,”他看了看表,平静地宣布,“所以,如果哈维先生能坐下来的话,我们就可以提前开始了。”

    英国人咕哝着答应了,在普罗科施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警长缓缓环视他的听众。

    “我之所以叫你们来这里,是因为你们都是那些‘侦探小说’的忠实读者和著名专家,但那是个误称。我自己也是一名侦探,承认自己对这种文学形式并不十分推崇。我无法欣赏它们的唯一理由似乎是因为他们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在现实生活中,谋杀是一种相对直接的行为,残忍甚至肮脏,通常是由相当愚蠢的人实施。没有哪个罪犯会仅仅为了让某个差劲的侦探头疼而设下无法解决的难题,以此自娱自乐。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进行刑事调查,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从来没有直接或间接地处理过你们所谓的‘密室’案件。然而你们对此类问题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我谦虚地向你们请教:你们能给我提供什么建议来帮助我解决这个问题?”

    “我有三点建议,”里皮的回答辛辣而又讽刺,“第一是让你的上司知道,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参与其中;第二是在清楚地陈述完所有事实之前不要妄下结论;第三是要明白,解决问题的方法总取决于所述问题中巧妙隐藏的一样技巧。”

    “谢谢,”布伦纳反驳道,“但我想我已经正确地指出了所有的问题。在过去的24个小时里,我一直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并从各个角度审视。我已经——”

    “很好。如果你完成了以上这些,应该就能发现诀窍了。”

    “如果我找到了,”布伦纳恼愤地回答,“就不需要你帮忙了。”

    “警长说得对,”哈维插嘴说,“在真正特殊的情况下,必须让专家参与进来。”

    布伦纳赞许地点点头。

    “没错。据我所知,你是最棒的。我只是一名当地警察,习惯于处理现实和具有可能性的问题。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可能的事发生了。我们有无可辩驳的证据表明,无论是活人是死人,都不可能从那间小屋里出来。但凶手逃走了,尸体也不见了!我告诉你们,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皮埃尔走上前去。

    “可是,”他大喊道,“昨天你还跟我说要逮捕某人!”

    “是吗?可能吧。但那是在有人把尸体弄走之前。我现在不妨承认,我根本不相信我们追查的线索。我他娘的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政治协议和特工,那些鸟事归富塞利管。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文件现在掌握在伯尔尼当局手中。这是他们的事,关我屁事。”

    “说到文件,”梅斯特尔说,“博士的演讲稿怎么样了?”

    “什么演讲稿?你是说休息室桌子上的文件吗?富塞利把它们还给了我。检查一番之后,他觉得它们对他毫无用处。”他打开公文包,向他们展示了一些文件。“你们都以为他在写演讲稿,但实际上只是乱涂乱画的笔记,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如果你想看一下的话......”

    “递过来,”里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