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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任何东西:一件材料,一根头发,类似你在尸体上发现的那根。不幸的是,你们的人把调查工作搞砸了,线索早已被毁。帮我下来。”

    双脚一落地他就掸去身上的灰尘,然后接着说:

    “我会告诉你实验室的报告里写了什么。第一,那件睡衣上的头发的确属于索朗热·卡尼尔,重要的是你如何证明它同时也属于屋内的那个女人,尽管有人作证说她是黑发,而且个头较小。也许我可以帮你。”

    “第二,刀上只有受害者的指纹。第三——”

    他停下来环顾浴室。

    “告诉我,霍尼格博士是不是有个医生包(指的是方便医生携带的大箱包)?”

    “当然,”布伦纳证实,“我们把它留在卧室里了。”

    “我可以看看吗?”

    警长耸耸肩,领他进了房间。只见一个黑色皮箱被摆放在一张矮桌上,桌上摆满了领带、袖扣和夹子。箱子没有锁好,里面凌乱不堪。

    “原本就是这样,”布伦纳说,“我们只是匆匆看了里面一眼。”

    “可以让我看看吗?”亚瑟爵士问道。

    “我不想阻止你,但那里面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是吗?”

    “是的。同样乱七八糟:药物、听诊器、皮下注射器......”

    “注射器最近被使用过,”老人低声说着,将注射器举到灯光前,然后放回箱子;又拿出一个标签上有手写配方的棕色瓶子,打开瓶塞闻了闻。

    “三氯乙烯,”他喃喃地说。

    “那是什么?”布伦纳问。

    “一种由博世公司(德国工业企业)完善的新型血清。”

    他重新塞上瓶塞,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然后转身面对警长。浓密的眉毛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夹鼻眼镜后闪闪发光。

    “警长,没必要等验尸结果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霍尼格博士在去世时受到了一种强效巴比妥药物(镇静剂)的影响。”

    上述的所有事件都发生在了不起的亚瑟·卡特·吉尔伯特所作的精彩演讲的前夜,在这场演讲中,大师像一颗夜空中闪耀的明星,以绝妙的清晰思维驱散了笼罩着真理山的阴影。那之前的15个小时里,他频繁地走动,先去诊所探望了芙蕾雅·霍尼格,与她和施塔勒进行详细交谈,然后回到酒店给工作人员提供了大量小费,以确保他不会受到打扰,并在房间外悬挂了一个“请勿打扰”的标志,就这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从而掩盖了这位作家希望向热心读者描绘的精彩画面,以此证明他的一丝不苟。这位在进行调查时机敏专注的伟人,被布伦纳提供的成堆报告重重包围着。

    皮埃尔·卡尼尔曾向自己承诺过几分钟的安宁时刻,好从一系列看似没完没了的煎熬中解脱出来。他凝视着黑镜,希望能从中看到光明。当他与妻子回到酒店时,案件出现了意外的转折,几乎将解开谜团的钥匙交给了他,让他展开了一场持续了整整一晚的追逐。

    印有真理山酒店信笺的信封被揉成了两半。皮埃尔·卡尼尔站在大厅里,用手把弄着信封,心里感到一阵不安。上面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只用大写字母印刷了他的姓名。交给他信件的门房告诉他,这是当天下午在送去干洗的夹克口袋里发现的。据悉,这封信是上周星期天九点十分由一位信使送来的。门房用铅笔在信封背面记下了日期和时间,尽管字迹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懂。“那会儿您刚和您夫人去了湖边游览,我在你星期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把信送到你手上了,”那人抱歉地说,“然后——”

    “然后你把它装进口袋,遗忘了它。”索朗热接着又说: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第二天我把你的西装给了女佣,却没有检查口袋。你也知道,这是我养成的习惯。”

    “那我可不能原谅你。”

    他停止轻浮的语气:

    “别为此大惊小怪了。这封信可能并不重要。”

    尽管如此,当他摆弄着手中的信件时,仍然绞尽脑汁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觉得里面装着不同寻常和危险的东西,自己无法应付。

    索朗热好奇地看着他。

    “你不打算打开吗?我觉得你突然有点奇怪。”她开始哈哈大笑,“也许是你的一位仰慕者写的情书……”

    “快看,里皮来了。”皮埃尔唐突地说。

    意大利人走出电梯,旁若无人地从夫妻二人身边经过,微微点头致意。

    “我得去和他谈谈,”皮埃尔说,“今天早上我们对他不太礼貌。”

    “随便你,”索朗热表示同意,“我要去换衣服吃饭。别待太久,亲爱的。”

    她起身离开,半路上向他抛来一个飞吻。皮埃尔则跟上了正要进入酒吧的教授。

    “你有我的信吗,亲爱的朋友?”意大利人和蔼可亲地说。皮埃尔这才意识到他手里还拿着信封。

    “是写给我的,”他回答,“我是在酒店接待处收到的。让我想想,今天是星期几?星期三?信是上周天收到的。”

    “邮差周末不上班,”里皮傲慢地说。(@卡尔·马龙)

    “我们去喝一杯再聊吧。”

    这家酒吧最近被重新装修成了一艘远洋班轮的风格,是洛迦诺最优雅的景点,一名酒吧招待员还自夸说曾经在巴黎的富凯酒店当过学徒。此时正是举行鸡尾酒会的时间,城里的窈窕淑女所穿的艳丽服装构成了一幅迷人的图画,换作是其他情况下,皮埃尔是不会对此漠不关心的。

    “我要来杯‘碧芦冤孽’(turnofthescrew,著名心理恐怖小说),”里皮坐在一把高脚凳上大声地说,“并且我建议你也试试。这个酒保是位艺术家,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做的这杯鸡尾酒绝对是个奇迹,我希望他能告诉我配方。毕竟,是我为它命名的。我考虑了它的多样性,并向——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已故的亨利·詹姆斯(即turnofthescrew的作者)致敬,他是如此众多优雅迷径的创造者。给,你自己尝尝。”

    酒保将两个玻璃杯放在他们面前,里面装有一种霜玫瑰色的液体。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太棒了,”皮埃尔说,“一旦喝了两三杯,人就会——”

    “就会安全地喝下第四杯。但首先请你打开一直在手上不停转动的那封信。你说是星期天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