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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搞定了女人的角色后,霍尼格现在该去折腾丈夫了。为什么?他与霍尼格所受的羞辱没有关联。但他站在教授一边,应该是他的朋友。不管怎样,他是一个正派的年轻人,聪明而敏感,也许想象力有点过于丰富了,因而成为了这个操纵狂的理想猎物。他向皮埃尔讲述了他妻子的过去,以及她错误地向他隐瞒的一些轻微罪行。但这还不足以激发他的创作精神,他在自己的叙述中编造了一个离谱的、完全捏造的故事,讲的是那个不幸的女人应该犯下的悬而未决的神秘罪行。我们这个容易上当的朋友,他一头扎进充满想象力的侦探故事里,咬住了鱼钩。当他在星期一早上得知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时,怎么能不怀疑小屋里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呢?她不是有很好的动机吗?如果霍尼格要揭穿她的面具,他必须被杀。别笑,我的朋友们!我们会以同样的方式踩入陷阱,你和我,我们日常生活中都会产生此类幻想。霍尼格博士完全了解我们的心理。他知道如何对我们紧绷的神经实施精准打击,从我们的尖叫声中获得乐趣。这是他性格中最可怕、最邪恶的一面。”

    卡特·吉尔伯特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回讲台上。在随后的寂静中,几个人以为听到了老人关节的吱吱声。大厅里的气氛令人窒息,窗户被蒙上了一层水汽。一团黑烟笼罩在亚瑟爵士头上,他把雪茄压在脚后跟下,继续低声说道:

    “我不会在最不重要和最明显的事情上花太多时间:在小屋的休息室里,在灯光明亮的玻璃后面,就像商店橱窗里的人体模特一样,上演了一出怪诞的闹剧。夜晚,毛毛细雨在玻璃上留下了难以察觉的水滴:所有这一切都使现场变得可信。再加上霍尼格博士所散发出的邪恶气息,你们便对现场两名证人所受的冲击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话虽如此,让我们来看看‘杀人犯’表演结束后又发生了什么。有人可能会想,要让这场戏看起来更加逼真的话,她应该立刻离开现场——毕竟,她应该是杀了一个人——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平静地打开窗户,探身抓住百叶窗,然后非常小心地关上。”

    事实上,那是一位刚刚完成表演的女演员的动作,现在她要拉上窗帘,以防止观众看到这些把戏是如何表演的。

    “弄清帷幕落下后发生了什么事轻而易举。(顺带一提,正是这种滑稽诡计幼稚的一面使它具有了邪恶的特征。这让人想起了弱智儿童的病态游戏。)很显然,‘尸体’会站起来,陪着‘杀人犯’进入浴室,帮助她爬上天窗,也就是她失去了后来在睡衣上发现的头发的地方。她滑过窗口——毕竟,她年轻又健康——抓住屋顶的突出部分,向外伸展,落在屋子周围的草地上,在那里她本应留下脚印。你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霍尼格关闭并锁上天窗,一切都结束了。只花了几秒钟。至于前门,我想霍尼格可能是在客人进来后锁上的。当两名特工到达小屋时,没有人能够进出。‘杀人犯’此时已经跑的很远了。她回到车上,挂空档以免发出噪音,然后把假发扔进垃圾箱,平静地返回酒店。”

    “霍尼格只需等待酒店里的人到达。他躺在地毯上,躺在他早些时候摔倒的地方,确保假刀的刀柄仍然贴在他的背上,然后装死。人人都会中计——”

    听众席中传来一个声音。

    “没那么快!”

    梅斯特站在椅子上。他试图控制自己,但显然情绪激动。

    “我们这里有几个人进过小屋,我们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尸体在我们面前躺了至少十分钟,一动不动。没眨过眼,没有呼吸的迹象。我问问在场的所有人:哪怕一秒钟也好,你们中有谁能真诚地说自己认为医生还活着?别吹牛了!即使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演员,也不可能以如此完美的方式扮演死者。”

    “如果你能在我说完之前不打断我,那就省了不少时间,”亚瑟爵士冷冷地回答。

    “我承认刚才那次反对让我感到了一分钟的沮丧。但我在霍尼格的包里找到了答案:一瓶三氯乙烯。”

    他重复着“三氯乙烯”这个词,仿佛在品尝甜味。

    “如果你们中有医生的话,他们会知道这是一种强大的麻醉剂,两三年前由德国实验室完善,静脉注射。我需要列出它在病人身上引起的症状吗?眼皮上翻,呼吸几近停止,脉搏几乎察觉不到。这就是博士被发现时的状态:perindeadaver……尸体的状态。这就解释了睡衣上的假血迹和破碎的镜片——这是一个意外,是他模仿摔倒时发生的——这是一套由现实主义完善的组合拳……你相信了吗,年轻人?”

    “对不起,大师,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梅斯特坐下后喃喃地说。

    “如果不信的话,”亚瑟爵士继续说,“我可以给你看尸检报告,确认死者血液中存在这种药物。鉴于它的药效较慢,我相信霍尼格一定是在欢迎来访者前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可怜的傻瓜!他一定知道这种产品也会导致心脏骤停。而且,事实上的确有人用不同的方法终结了他.......(此处双关,heartarrest和arrest)

    “哦!天哪!”皮埃尔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就像高呼“eureka(希腊语我找到了,就是他老人家发现阿基米德原理后裸奔时喊的那句...)”的阿基米德。

    “那么,”卡特·吉尔伯特温和地说,“卡尼尔先生是否找到了解决方法呢?是什么让你走上了正轨,孩子?”

    “您刚才提到了以色列人冉威尔的中篇小说,大师。我刚刚才想起了这种方法。”

    “什么方法?”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大师,这非常简单。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犯罪现场门口;一个人破门而入,率先离开;他惊恐地宣称有人割断了受害者的喉咙;实际是他利用了同伴的困惑——两三秒钟的时间内他被吓得目瞪口呆——实施犯罪时没被注意到。”

    皮埃尔紧张地用手抚摸着头发,然后低声说:

    “亚瑟爵士,这是否意味着我们认识凶手?”

    “我们一会儿再谈凶手。现在应该回到问题上,在探究凶手的做法之前,我们先来看看动机。换句话说,谁有兴趣看霍尼格博士死?”

    亚瑟爵士身体前倾,他第一次面带微笑地说话:

    “大伙看这里,”他再次环顾礼堂,“你们只考虑案件不可思议的部分,却忘记了一句古老的格言:isfecit,cuiprodest——受益人为始作俑者。当我看过警方的证词后,我觉得自己应该把嫌疑锁定在两个人身上:年轻的施塔勒和芙蕾雅·霍尼格。只有那两个人有动机。你们在为散布的流言蜚语道歉的同时,也都谈到了那两个人的举止宛如情侣。然而,他们有一个牢固的不在场证明:案发时,他们坐在吧台后面,手牵手坐在昏暗的角落。并且,我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侦探小说的创作者,我对这种平庸的解决方案感到非常失望。杀害雇主的助理是近五十年来侦探文学中最常见的杀人犯,其次是完美的管家和坐在轮椅上的伪残疾人。当然,在一部优秀的侦探小说中,当a被杀时,所有证据都会指向b有罪,但这是不可能的,凶手一定是看似无辜的c。”

    “现在我们谈到了这件事的意外部分,它并不是有预谋的。几分钟前,我谈到了一个被拱手送给罪犯的棋子,一开始,霍尼格让施塔勒给他弄一把假刀;接下来他会要求他做什么?根据我们已知的信息并不难猜测。他告诉他:‘我需要你做些别的事情。你要在几个证人面前检查尸体,宣布我已经死了。’这里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漏洞:为何霍尼格如此肯定施塔勒会在这场邪恶的闹剧中扮演好他的角色?我们知道这个年轻人很穷,他不能让主人不高兴。霍尼格只要说一句话,他就可以告别职业生涯。但我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原因。我要告诉你们他能控制施塔勒的真正原因,这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你们看,丈夫很清楚他妻子与秘书之间的暧昧。别以为他会嫉妒,嫉妒是一种人类的情感,对于这个变态的戏精来说,爱情是他像操纵木偶一样操纵两个情人的绝佳机会。”

    “等一下!”布伦纳的声音从大厅后面传来,“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是在暗示这是冲动犯罪:情人为了情妇杀死了丈夫。但他为什么要杀人呢?又是什么导致了他们二人在大清早消失,去别的地方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