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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
    许惊蛰在车里翻他之前买的一顶鸭舌帽,翻了半天才从副驾驶的座位底下找出来,顺带还扯出一本白天张漫给的八卦杂志。

    封面标题是惊悚的标大字体,红黑两色——《惊爆!娱乐圈多名一线明星参与性x群趴!》底下还配了他从宾馆里出来的正面照片。

    “……”许惊蛰将帽子扣到脑袋上,想了想又戴上口罩和墨镜,他在后视镜里看了几眼,才终于从车上下去。

    张漫的消息来得很及时,就算时间仓促,情况危急,她从头到尾都表现的非常镇定。

    “我们已经联系公关了,你不要在社交平台上多说什么,清者自清。”

    许惊蛰:“我知道。”

    张漫:“杂志也就博人眼球而已。”

    许惊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网络信息都这么发达了,还能让杂志卖到脱销,我是挺红的。”

    张漫好像笑了下:“你还有心思说这话呢。”

    许惊蛰没什么表示,他在路口水果店买了个西瓜,正在扫老板放在台面上的二维码付钱,张漫的消息又过来了。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她问,“真的不能说?”

    许惊蛰回复了四个字:“个人隐私。”

    张漫便不再问了。

    许惊蛰提着西瓜,拐进了巷子里。

    恩师任青在退休后就住到了老城区去,许惊蛰每年都会来看她两次,老太太这把年纪还坚持每个月话剧演出,大城市连轴地跑,许惊蛰见她还得预约。

    老房子带个庭院,挖了个小池塘,许惊蛰蹲在那儿帮恩师换鱼,任青将西瓜切了端出来。

    “你忙就别来看我了。”任青肩上裹着披风,轻声细语的,“最近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许惊蛰站起来,他头发长了一些,为了下一部古装戏留的,鬓角的两缕几乎快落到了肩上,被他随意地拨到脑袋后面。

    “外面都是些听风就是雨的。”许惊蛰说,“您别当回事。”

    任青点头:“我不信,我知道你什么样人。”

    许惊蛰最后没留在任青家吃晚饭,他回到车上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一路跟着自己,刚想降下车窗发作,张漫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接起来的时候口气不怎么好,对面马上听了出来:“别跟人吵架,此一时非彼一时。”

    许惊蛰用力砸了下车喇叭。

    张漫等那刺耳的“嘀”声过去了,才淡定道:“你不肯拿出来干什么的证据,媒体肯定见着咬不松口的,我们得帮你想个理由。”

    “随便什么都行。”许惊蛰暴躁道,“他x的,你没见着他们能把炮口怼到我挡风玻璃上来了!”

    张漫:“被拍就被拍了,你这张脸那么帅,价值千金,一年都不曝光我还觉得可惜,这回让他们拍个够!”

    许惊蛰:“……”

    张漫大概是突然想通了,莫名来了气势:“你又没打针没整容的,状态还能保持那么好,高清怼脸360°无死角,都不用修!哪个你这年龄段的男明星能出这等高质量的生图?!”

    许惊蛰扶着额,他有些疲惫:“好了,说事情吧,别夸了。”

    张漫见好就收,不跟他废话:“我们想到个方案,说你跟人约会约在那家宾馆,地下恋情,即将订婚。”

    许惊蛰打断她:“等等,是在恋爱期还是已经要订婚了?”

    张漫:“谈了三四年了,即将订婚。”

    “……”许惊蛰有些不高兴,“你挺厉害啊,什么时候安排了一段三四年的恋情在我身边,我自己都不知道?”

    张漫:“所以这不是找你商量要配合吗,你这几年除了拍戏,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们养的公关连跟个私下吃饭的绯闻都不需要处理,这回正好派上用场,三年地下恋情,洁身自好,恩爱专一,多好的话题。”

    许惊蛰那边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打算配合还是不配合,张漫与他合作快10年,见证许惊蛰在视帝这块梅开三度,今年上半年刚得了个极具分量的电视剧最佳男演员奖,除了基础的脸好身材管理到位,私人生活谦逊低调外,许惊蛰连平常进组拍戏最多就带一个助理,事事亲力亲为,敬业有耐心,业内人设完美得跟个假人一样,关键他还不给经纪团队添麻烦,从不乱说话乱搞绯闻。

    张漫说实话,和许惊蛰共事,她压力大的能脱发,就怕哪一步做得不够好,给对方完美的人生上头抹了一把灰。

    许惊蛰太敬业了,敬业到他发脾气,你也觉得他脾气发的特别政治正确,一定是我哪里做的没到位。

    比如此刻许惊蛰就在发脾气,他对狗仔其实算客气的了,从不会到当面骂脏话的程度,最多冷着脸,但也被狗仔吐槽过面超臭,可他长得的确好,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绝对状态无可挑剔,脸不水肿,眼底下没黑圈,唇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更不可能有熬夜痘和皮肤黄,反正用张漫的话说,就是哪怕镜头怼脸也拍不到毛孔和细纹,无一不完美。

    车边上挡着狗仔,对方还真的拿了炮筒贴在他车窗玻璃上,许惊蛰面无表情地看了镜头一眼,将手里的杂志封面撕下来,盖到了车窗上面。

    他边打方向盘边讲电话:“有谁愿意和我们合作?”

    张漫知道他这是松口了,大喘一口气,急忙道:“好几个女明星,也有男的,你也知道同性婚姻开放好几年了,这块大家接受度也高,宾馆不是小宾馆,超五星一天接待那么多人呢,谁知道会曝出群p的性丑闻,黄赌毒都波及了肯定是大事,哪家团队不急,你这条件那么好,能随便挑。”

    许惊蛰想了一会儿,才说:“找男的吧,女明星后续解绑怕影响人家事业,男的好一些。”

    张漫无奈:“都这时候了你还当绅士。”

    许惊蛰将车开出小路,后视镜里头还有狗仔跟着,他忍不住抱怨一句:“烦死了!”

    张漫哄他:“别烦了,我再帮你挑挑。”

    许惊蛰挂了电话,微信上又有新消息,这事儿发生到现在只不过过了24小时,来的消息比过年发祝福的都热闹,很多人上赶着来表忠心,说信他,问他有没有事儿,需不需要帮忙,至于那些刺探虚虚实实,真心假意的,许惊蛰心里其实清楚的很。

    他回了几条,往下滑,看到了陈医生的消息:“你这几天睡眠怎么样?早上反应呢?”

    许惊蛰盯着这条看了许久,突然就觉得特别累,将手机扔到旁边,不愿意再去碰了。

    张漫的工作能力无需质疑,她说要帮许惊蛰好好找找,就一定能找到许惊蛰满意的,只是没想到,她在自己的守备范围内还没找呢,就有人先送上门了。

    梁渔当天也去过那家宾馆,而且他的照片好像因为团队价格没谈拢,被爆出来了。

    张漫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简直有一种天上砸馅饼的错觉,以至于她精神都有些恍惚了,问身边的人:“那天是啥黄道吉日呀,这影帝视帝的上赶着去开房……拜神呐?”

    业内人士都知道,影、剧算两个part,论咖位,顶尖的大荧幕脸那是降维打击,流量和营销关系都不大,实打实靠演技吃饭。

    梁渔就是那一part里,最尖儿上的那位,至今为止还没下过凡。

    他出道不算早,但有名导相助,自己也会挑剧本,首秀便是国内三金,张漫看过他演的戏,从专业角度来说就是老天爷硬塞饭,逼着吃到吐那种。

    这话她没当着许惊蛰面说过,倒也不是自家老板小气,而是张漫知道,许惊蛰是一直有想法上大荧幕的。

    他这几年在电视剧圈里可谓呼风唤雨,就差个机会,梁渔则直接三连跳,国外的影帝都摘了不少。

    而且人不只拍拿奖片,商业片也一样撑得起票房,你说气不气。

    许惊蛰从不和张漫抱怨业内拍什么片,资源怎么分配,或者谁演戏不行不配这种话,他是蒙着头跟老黄牛似的努力干活那种人,没时间背后嚼人舌根。

    但梁渔被卷入群p性丑闻这事儿的压力比许惊蛰这边还大,他下半年有一部冲奥奖的片,秘密合同刚签,就差官宣进组了,等着再提他的国际咖位,年底还有贺岁档,和知名商业导演合作,背了对赌投了钱的,包括明年时尚方面的蓝血代言,这些个加起来,一个黄了他都扛不起。

    所以对方经纪团队主动找来的时候,张漫反倒淡定的很,他们两家正主都没露脸,先下头人刀光剑影地走了一回。

    杨杰瑞和梁渔也是老搭档了,他和张漫在业界的地位不相上下,资源互有胶着,都是上马能安天下,马下能哄主子的人精。

    杨杰瑞态度挺好,上来就提合作双赢,共渡难关。

    张漫笑颜如花:“梁渔老师要是肯配合,我们当然欢迎。”

    杨杰瑞:“那不还是许老师口碑好,合作起来也放心嘛。”

    两人互相客气假笑了一会儿,才进入正题。

    张漫总要问清楚些事儿:“梁老师只是恰好在那儿吧?真没参加?”

    杨杰瑞一脸受辱的表情,义正言辞道:“那是肯定没参加的,咱们梁老师就不是那样的人!”

    张漫可没那么好哄,梁渔她研究的不少,这人咖位大,脾气也大,倒不是耍大牌的那种脾气,就是不受管教,任性妄为,张扬恣意惯了,演员嘛,或多或少都有点虚假炒作,就连许惊蛰看上去那么完美的假人,张漫也曾给他营销过一阵子“粗枝大叶”的人设,当然带了点真的成分在里头。

    但梁渔却好像与这些都绝缘了一样,他很早就出柜了,不存在所谓的人设,因为事业上跑太快,没人能追得上,就连私生活的那点诟病都好像不痛不痒起来,他经纪团队也没觉得像伺候祖宗似的成天胆战心惊,梁渔是不闯大祸的,他圈内有几段绯闻,还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同行,不知是钱给够了还是真的感情处的不错,后续绝对没撕破脸或闹难看的,他给朋友资源也很大方,对媒体不假辞色吧,媒体还就吃他这套。

    张漫记得有家著名时尚杂志给他拍年度封面,几家大的资源抢着给新款高定,当天指导形象设计的大师评价梁渔的脸是女娲用了三座加工厂给捏出来的。

    更绝的是居然没人觉得夸张,都很理所当然一样。

    杨杰瑞相信张漫不会拒绝他们,好歹能算得上“强强联合”“门当户对”,真要计较起来,还是许惊蛰赚得更多些,毕竟梁渔的大荧幕的资源正是对方现在缺的。

    张漫不敢直接下决定,她还得去问问许惊蛰:“我们许老师比较单纯,这感情的事儿还真不好说。”

    杨杰瑞不慌不忙的,他笑了一声,说:“张姐,您就别打太极了,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说单纯谁信啊?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张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