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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报应
    “啊!”那声音撕心裂肺,要说我爷爷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从来没这么叫过,听见我爷爷的叫声,我奶奶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扯过衣襟,便往屋里跑。

    可是刚迈进门槛儿,我奶奶就被眼前的事物吓得水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只见我爷爷此刻正跪在地上,嘴里叼着猎枪,双眼翻白,准备吞枪自杀,再看那几条刚处理完的狐狸皮,其中那条母狐狸皮正死死的缠在我爷爷的脖子上,那被枪打的剩了四分之三的狐狸脑袋咬着我爷爷的胳膊,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奶奶。

    而那几只小狐狸的皮,则是紧紧的扣在枪上,其中一只小狐狸的爪子正勾在枪勾上,准备一枪崩死我爷爷。

    要说东北女人,无论平时多温柔,骨子里总是带着彪悍的,虽然看见了那么诡异的场景,但是见到自家爷们儿马上就要死了,也会化恐惧为勇气,就见我奶奶将旁边的顶门杠子举了起来,哭喊着一杠子就砸在了那猎枪之上。

    只听“嘭”的一声,那猎枪刚离开我爷爷的嘴就炸了出去,一下子打在了棚顶之上。

    可能是极大的刺激会激发人类的潜能吧,就见那个时候,我奶奶也顾不上害不害怕了,上前一把抓住我爷爷身上的狐狸皮,用尽了力气才扯了下来,然后把那猎枪上的小狐狸皮子也扒了下来。

    由于扒皮的时候,烧了开水,锅台着的正旺,于是我奶奶一把就将那些狐狸皮塞进了灶坑当中,然后又猛的填了一大把苞米杆子。

    只见那狐狸皮刚被塞进灶坑当中,锅台里面就响起了一阵极其凄厉的哭喊声。

    “吴老大,你杀我母子,我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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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声凄厉的诅咒,还有小孩儿哭的声音!

    我奶奶坐在地上,全身都被汗湿透了,抖如筛糠一帮,过了一会儿,就见从锅台的缝隙当中,一阵阵烟尘飘散了出去,我奶奶回头看了看我爷爷,只见我爷爷此刻正趴在地上,双眼翻白,一动不动,而脸则是憋成紫茄子的颜色。

    见到我爷爷这样,此刻我奶奶才放声大哭了起来,不多时,邻居的老李家两口子披着大棉袄过来了,显然是被我家这顿折腾给闹醒了,刚迈进门槛,见到这个样子,也是一愣,看见我奶奶坐在地上大哭,李奶奶便赶紧过来蹲下说道:“大妹子,我刚才听见你家这响枪了,这是咋了……”

    李爷爷看见我爷爷躺在地上也是大吃一惊:“小吴这是咋了?”

    于是我奶奶便哭着把经过说了一遍,李爷爷听完了以后,眉头便皱了起来道:“大妹子,老兄弟这是不是冲着啥了,赶紧找你家老二回来吧。”说完,就帮忙把我爷爷弄到了炕上去。

    冲着啥了,在东北话就是得了癔病,中邪。

    我奶奶听完他们的劝告以后,便立刻准备动身前往二十里外的白龙观去找我二爷,可是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嫂子,嫂子在家吗?”

    听见这个声音,我奶奶和邻居老李两口子都是一愣,然后就见我奶奶挂着泪痕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爷爷的弟弟,我二爷的声音。

    没等去找人呢,人自己就来了!

    说着,李奶奶赶紧走过去开门,打开门以后,发现果然是我二爷,就见我二爷一身风尘仆仆穿着一身灰色的大棉袄,带着一顶破帽子,浑身是雪,便问道:“老二赶紧进来吧,你哥家出了大事儿了,你嫂子正有事儿要找你呢!”

    我二爷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于是便赶紧随着李奶奶进了屋,刚走进屋子,我奶奶见到我二爷来了,心里这才有了主心骨,之前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比刚才哭的还要狠,旁边李奶奶问道:“老二,你这怎么大半夜的赶过来呢?”

    我二爷摘了帽子,掸了掸身上的雪,搓了搓手说道:“唉,我吃完晚饭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心绪不宁,不知道哪儿不对,就是闹心,我们修道之人对这种感觉很忌讳,于是我便卜了一卦,正是个风火家人的卦象,下离上巽,我和大哥一奶同胞,就想着是不是出事儿了,这才赶紧过来问问,没想到刚一进屋,就发生了这么个事情。嫂子,你先别哭,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由于刚才经历的事情太过诡异,才反应过劲儿来的我奶奶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了,于是心直口快的李奶奶便一顿解释,我奶奶再补充没有说到的地方。

    我二爷听完以后,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听完以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介绍一下我二爷了。

    要说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我太爷爷两个儿子,我爷爷和我二爷,两个人的脾气秉性,那是完全相反,我爷爷天生就喜欢往人堆里凑,哪块人多往哪儿扎,最喜欢跟人打交道,而我这个二爷则是天生孤僻,特别讨厌人多的地方,哪儿人少往哪儿钻,成天就喜欢琢磨神仙秘术,钻心磨眼的准备出家当老道。

    要说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子,谁能不上火,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不研究种地,天天算上卦了,果然,在我二爷十九岁那年,立誓要出家当老道,谁劝也不行,我爷爷,我奶奶,我太奶,都把嘴皮子磨薄了,可是还是拗不过来这股劲儿,可是把我太爷爷气坏了,老爷子不含糊,直接一下子气的一病不起,没超过三个月,去世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拦住我二爷出家入道的心,最后闹了个和家里人断绝关系,我太奶因为这事儿也没少抹眼泪,可能最后我二爷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在外边浪了几年以后便在离家二十多里的白龙观出家,当了道士。

    我二爷对于种地,那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这些玄学之术,当真是天赋异禀,学道十年,便有了不小的成就,被师傅看中,接替着做了那白龙观的观主。

    有首歌唱得好:“生活它就是这么怪,老天常把玩笑开……”,要不是我二爷出家当了道士,现在我爷爷碰见了这种事情,上哪儿第一时间去找懂看事儿的阴阳先生去,不得不说,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