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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绿帽疑云 中 (五月粉红720+)
    桐云看见夫人的反应,心里一沉。她本来怀着一线希望,以为夫人另有妙法,所以才胸有成竹,按兵不动的。如今看来,夫人竟然对此事的后果全然无知。

    裴舒芬瞪着桐云,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怒上心头,指着桐云问道:“你若是敢说一句假话,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桐云赶紧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想起裴舒芬对付桐星的手段,枰云不寒而栗,跪在地上忍不住颤抖起来。

    裴舒芬看了桐云半晌,见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一阵无法言语的恐惧慢慢地袭上心头。她慌乱地站起来,如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口里喃喃地道:“怎么办?怎么办?

    侯爷,侯爷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一定不会!”说着,裴舒芬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救星一样,对桐云道:“你快去外院,再去请侯爷进来。快去!”桐云惶恐地起身,赶紧又往二门上去了。

    裴舒芬一个人在屋里定了定神,眼睛漫无目的地在屋里瞧了瞧,正好看见对面墙边一人高的落地大镜子。只见镜子里面的女人,梳着堆云髻,头上插着一支宫纱堆的白茶huā,更显得她刚出了月子的脸圆如满月。以前尖尖的瓜子脸,现在已经如吹气一样,胖了两圈。肤色虽然依然白皙,可是五官都跟浮肿了一样,再无以前娇俏妩媚的模样。

    月子里吃得好,又天天躺在床上不动弹除了喂奶,几乎都没有别的〖运〗动。身形也是粗壮了一圈。偏偏桐云给她挑了一身月白色缠枝佛手huā的柑子,将她产后发胖走形的身形更突出了几分。就算她以前就引以为傲的酥胸也跟着又大了一圈,可是腰和屁股都跟着长。整个人看上去,虽说依然是前凸后翘可是那身形,就跟她前世里见过的那些身材不成比例粗壮如大象的黑人大妈一样,完全不堪入目。

    裴舒芬捂住脸,从喉头里发出一声惊叫,赶紧冲到内室,到自己的衣箱里搜寻起来。找了半天才寻出来一件烟青色的窄袖短襟,配了一条浅湖水绿的马面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这种颜色应该能盖住自己发胖的身形,便走到屏风后面,忙忙地将自己身上的柑子脱了下来,换上了短襟。等她套上短襟,才知道桐云为何没有挑这件衣裳。

    一连带子都系不上,底下那条裙子就更不用说了,根本穿不进去。

    裴舒芬颓然地扔了自己刚寻出来的衣裳穿上刚才那身月白色的柑子,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出去叫了两个丫鬟进来,吩咐道:“去库房领四身衣裳的料子,让针线房的绣娘过来给我量身,迅速赶几件衣裳出来。”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笑着对裴舒芬道:“夫人,去库房领东西,得从方姨娘那里领对牌才是。”

    裴舒芬自从有孕之后,就是方姨娘帮着打理内院。等裴舒芬早产做月子之后便是方姨娘全权处理了。

    如今又出了夫人被除族这种事,宁远侯府的下人们就更是趋奉到方姨娘那边去了。

    裴舒芬一时没有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皱了眉头继续吩咐:“去叫方姨娘过来。我有话要吩咐。”

    那两个丫鬟顿了顿,不敢违拗。

    一夫人虽然被除了族,可是刚生了侯爷唯一的嫡子,也是圣上诰封的一品侯夫人,对付她们这种奴婢,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看见丫鬟出去的背影,裴舒芬的脸上更加阴沉。真是反了天了无论怎么说,自己还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就不信侯爷会站在那些妾室那边!

    刚刚被裴舒芬赶出去再去请侯爷的桐云,却一时不敢马上就去外院书房寻侯爷去只是一个人在二门外边的一片竹林处逡巡,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梦寒这几天经常坐了宁远侯府的大车去大觉寺给太夫人布置神位,打蘸做法事。

    从外院进来,经过二门边上的竹林的时候,柳梦寒身边的嬷嬷瞥见了桐云在一边走来走去,悄悄对柳梦寒道:“太姨娘,您看”指了桐云那边的方向。

    柳梦寒眯着眼睛瞧了瞧,笑道:“那不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那嬷嬷点点头,奉承榫梦寒:“太姨娘真好记性,可不就是夫人身边的人!”柳梦寒笑了笑,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往前走去,目不斜视地路过桐云身边。

    桐云抬头看见是柳太姨娘过来了,赶鼻上前行礼道:“见过柳太姨娘。”柳梦寒眼都不斜一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原来是桐云姑娘。免礼。

    今儿不是你们夫人出月子的日子,你不在跟前伺候,到外头来做什么?”桐云束着手,低头恭恭敬敬地答道: “夫人差奴婢去外院请侯爷,

    侯爷一时走不开,奴婢在这里等着,过一会儿再去传话去。”

    柳梦寒心里一动,满面含笑地回身走到桐云面前停下,道:“侯爷有什么事啊?怎么忙得连自己唯一的嫡子顾不上了?”

    桐云哪里敢说实话,支支吾吾了半天,道:“侯爷想来的,只是外院的事儿太忙了……”声音越来越低。

    柳梦寒知道桐云言不由衷,却也没有揭穿她,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对桐云亲切地道:“好了,我不耽误你办差了。可怜见的,你今年快二十一了吧?也不想嫁人,一心在夫人身边服侍。夫人有了你,真是她的福气。什么时候抬了你做通房,再同夫人一样生个儿子,也算是全了你们主仆的一番情意。”

    听了柳梦寒的话,桐云哭笑不得,忙道:“柳太姨娘说哪里话?

    奴婢是夫人的人,为夫人尽忠是应该的。

    …抬通房这种话,柳太姨娘就不要再说了。奴婢资质丑陋,那堪服侍侯爷?就算夫人愿意,奴婢也是断断高攀不上的。”

    柳梦寒倒是有些诧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桐云好几眼,摇摇头道:“好丫鬟,真是个好丫鬟。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盯了桐云一眼,直到看进桐云眼睛里,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我一向就喜欢又忠心,又本份的丫鬟,若是还聪明伶俐,精明能干,就更是难得了。我从来不亏待我的人。”说着,转身对自己的人道:“走吧。咱们不碍着桐云姑娘办差了。”看着柳梦寒一群人走远了,桐云的心更乱了。想起夫人的话还没有传到,便低着头,往外院的外书房去了。

    先前桐云走后,楚华谨一气之下砸了酒瓶,后来又后悔了,命书童再拿一瓶酒过来。

    那书童看侯爷喝得不像,担心出了事,赖在自己头上,便先去使人去叫了侯爷前不久纳的通房桐月过来。结果楚华谨看见桐月就想起裴舒芬,气得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赶了出去。

    那书童吓着了,不敢再去请正房里的姐姐们,偷偷央人去内院请了方姨娘过来。

    方姨娘最近管着内院,凡事跟侯爷有商有量,并不敢自专。

    听了书童的回报,方姨娘起身对自己儿子的乳娘吩咐道:“看着文珏,我去外院看看侯爷。”楚文珏是方姨娘所出的儿子。

    方姨娘来到外院书房,看见楚华谨满身酒气,醉醺醺的模样,叹息着过来道:“侯爷还想喝什么?妾身陪着侯爷一起喝。”

    楚华谨醉眼朦胧里看见方姨娘妩媚的面庞,伸手拉了她的手,道:“月眉,你来了?

    来,陪我再喝几杯。”方姨娘含笑点头,对外面吩咐道:“温一壶梅子酒过来,要上好的青梅佐酒。”

    最近楚华谨经常饮酒,这些酒具酒馔都是齐全的,很快就置备了上来。

    方姨娘玉手纤纤,给楚华谨斟了一角酒,奉到楚华谨嘴边,道:“来,妾身敬侯爷一杯。”

    楚华谨笑着抓了方姨娘的手,道:“月眉,还是你最可人意儿。”说着,就了方姨娘的手,喝了一席。

    方姨娘又夹了几颗腌渍的干果,送到楚华谨嘴里吃了。

    楚华谨的醉意更浓。

    喝醉了的人话总是特别多,如果是有心事的人,更是会不吐不快。

    楚华谨喝得有些高了,面前又是自己最宠爱的女人,一时忘形,拉了方姨娘的手,呜呜咽咽地道:“月眉,你说,我该怎么办?一真正的嫡子、嫡女,被我除族了。眼下还要捧个野种做世子,我不甘心啊!“捶胸顿足,声音有些大。

    方姨娘吓了一跳,忙使人掩了门,扶着楚华谨往书房里面的碧纱橱里去了。展开鸳枕,铺了绣被,扶着楚华谨躺了下去。

    楚华谨醉醺醺地躺在床上,拉着方姨娘的手不放,流着泪道:“月眉,你知不知道?我一年半前去西南做钦差的时候,就中了雷公藤的毒,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方姨娘吓得抖了一抖,巅声问楚华谨:“侯爷,这话可别乱说。”楚华谨摇摇头,哽咽着道:“不是乱说。单先生知道我中了毒,四处去给我寻解药,无奈染了病,在外头一病身亡,只来得及送了一封信给我,告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