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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二更(已修改)
    项家三兄弟险些被大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玄简背着家里成婚这是大逆不道!大哥就这么问话?不开宗祠请家法,将侄儿打一顿,然后将他外面‘一时糊涂’娶的女人贬成妾!

    大哥莫不是疯了!

    “已经安置在我院子里,还没有跟母亲说,今天事情多,等明日再让她带着孩子去拜见母亲和祖母。”

    项章一愣:“孩子?!”他不是不行!不是——项章及时打住,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项二老爷、项四老爷、项五老爷震惊的看着侄子,有孩子了?!这还是他们眼中行事有分寸的大侄子吗!这——谁家好女儿愿意一进门就给人当母亲!简直胡闹!即便庶长子也不该生!

    项章率先打断要说话的众人:“行了,时候不早了,都喝了点酒,先回去安置了。”

    不是!这么大的事现在回去睡觉!而且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讨论!玄简娶的女人什么来历!孩子多大,是男是女,没有经过三媒六聘吧!这件事项家绝对不能认!

    项章已经一锤定音,强硬的让所有人散了。

    项章积威多年,下面的人到底不敢强问,散了。

    项章也不敢强问儿子,更担心听到什么不能承受的话,何况玄简现在回来了,就算有什么,也可以从长计议,有妻有子,当然就能有其他子:“你也回去吧……”

    “孩儿告退。”

    ……

    日益院内。

    今早被送来的一对母子,安静又小心的坐在大厅内。

    女方抱着孩子,无声的垂着头,无论谁过来、说什么,她始终垂着头,不看也不听,善行说让她在这里等,她就在这里等。

    绯绯等人走过来,看眼桌子上始终没有动过的茶和糕点,有些疑惑,她不吃吗?已经一天了,她不饿?

    也不知道善行从哪里带来的,现在天都黑了,一会世子要回来了,善行怎么还不把人带走。

    绯绯想到世子,不禁又看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不久前,她用自己的银子新做的。

    桃枝安静的没看任何人,有些紧张,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自认在哪里都能喊的开。

    她是土生土长的西北女子,身形高大,放牧猎狩、穿越雪山都不是问题,虽然脸上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但在西北,这是能生存的证明。

    可走进一道又一道的门,看过高大的围墙,穿着华丽面料干活的人,她便安静下来,抱紧怀里的孩子。

    她是西北军户人家的普通女子,挑水放牧,野生里来,野生里去,到了年龄后,被家人整理行装嫁到了隔壁牧群。

    然后她男人死了,她另嫁。

    因西北常年征兵,男人死在战场上司空见惯,男女再娶、另嫁,如吃饭喝水一样。

    她的男人死在了战场上,死前,将她托付给一起上战场的兄弟照顾。按说她会被统一登记,等待这次军队回来后,再婚。

    但善行找上了她。

    那时候她不明白,后来她仔细想想,也许那时候她就表现出了有孕的征兆,善行才找上她。

    她没什么不能的行的,家里的牛羊死了,地里种不出庄家,天寒地冻,而且嫁谁不是嫁,有一口饭吃,就行。

    善行与她谈过之后,她嫁了。就像她们那里万千女人一样,收拾悲伤,像寒冬顽强生长的野草继续生活。

    成婚当天,她看到了那个男人,说实话有点可惜,可惜什么还没有品味出来,战争的号角突然吹响,他直接拿上刀,带着人上马冲了出去!

    她第一次看到闪着寒光的刀!透着生死与阔的煞气,仿佛遥远的战场突然间近在咫尺的厮杀。

    那天善史留下,告诉她,她有了身孕。她不觉得带着孩子嫁人有什么不对,西北缺人,孩子是珍贵的物资,与粮食一样珍贵,女人拖着几个孩子嫁给同样拖着几个孩子的男人稀松平常。

    何况每个孩子的父亲都是英雄,所有葬身西北战场的人,都值得她们坚定不移的护住以及养大他们的孩子。

    战争一打就是一年,这期间有人死去,有人抗不过严寒,有人没能保住幼子。

    但她还好,从来没有过的好。善史看起来瘦弱,但十分能干,将她和孩子照顾的妥当。

    那个人在军队修整期间回来了一趟,他看了孩子。

    桃枝站在门口,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他身后跟着很多人,那些人与这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砍天兵又不一样,他们更像兵!

    而且她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又不一样了,具体可能就是‘可惜’二字,用在他身上,好像成了对这个男人的亵渎。

    他看过孩子,留下了些东西匆忙走了,再回来已经是十天后。

    他在‘家’留了一个月,她发现他穿绸、丝,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看着都反光,他也会望着一个地方,一个人喝茶。

    她以为这个男人出身富庶,是来沾军功的,毕竟这种事她听说过,可她看到过他在寨子头与这里浑身散发着野蛮气的男人说笑、摔跤,浑然一体的感觉,和众人对他的尊敬,丝毫没有在家时的沉默寡言。

    而且他会照顾孩子,他在家时会照顾孩子。

    她又不是瞎子,这样的男人就算不行,她也想跟他过日子。

    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他什么神情也没有,诧异、不解、看不起都没有,只是平稳的拒绝了。

    她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休了这个男人,可看看健在的父母,酷寒与饥荒中红光满面的自己,哭声震天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