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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一更
    明西洛脸色瞬间难看,他们看什么,尊卑都忘了!

    可又不得不认清,某些人无论什么身份,筑起多高的墙,都有自命清高的人,不自量力又异想天开的想多看一眼

    明西洛想到此,突然盛怒的心一点点冷下来,像被什么蜇了一下,尖痛又现实,乐乐从他腿上爬下去,也没有拦着。

    当年的他呢,若是被人察觉,是不是也被说一句‘不自量力’,梁公旭看他是不是就像他现在看这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样,可笑、荒谬。

    乐乐在长长的看台上爬着。

    明西洛想到以前他为见她一面绞尽脑汁的样子,恍惚又遥远。

    项心慈从包围圈中突然冲出,如一道利箭穿梭而过,球稳稳的穿出封锁圈。

    看台上顿时传来低沉、压抑的喝彩,又因为皇上在场,瞬间消弭。

    明西洛亦看着她,浓烈张扬、灵动如画,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离开消沉、愧疚,她依旧活跃在她的路上,不因为任何人离开而憔悴半分。

    分明如此无情,又为什么为了另一个人坦然而对,不问生死!

    他以前自认得到的,也不够是她不能选择想要的,退而求其次的决定。亏他以为……以为……

    明西洛目光微垂,压下心底的情绪,漫不经心的开口:“新进的几位爱卿都会马球?”

    几位视线黏在场中的人,恍惚听见了什么,还是皇上对着他们说的,但因为太专注没听见,瞬间惶恐,皇上说了什么!?

    穆济站在一旁,皇上一方。身为臣子,皇上问话不可不答,赶紧的吧刚才皇上问了什么。

    老臣们也看了过去,这些孩子怎么不说话。

    诚惶诚恐的瞬间跪了下来。

    其中一位,与众多苍白的年轻后生中,恭敬的恭手道:“回皇上,只是略懂。”

    明西洛、穆济同时看向他。

    明西洛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不知道满意还是更不满意,酒囊饭袋虽然令人厌恶,但鹤立鸡群的这时候一样不让他喜欢。

    毕竟当年,他也是能对着项心慈面不改色,甚至反击回去的呢,事实呢,心里想什么,只有图谋更大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也正因为图谋更大,所以才要更稳。

    穆济移开目光,倒是一个拿的出手的后生,年轻有为。穆济心中冷哼一声,所以同样的充满无尽希望,可心比天高。

    “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下官费兆行,明新历一年提笔。”青年声音不急不缓,身姿如竹,仪态端方,君子如玉。

    众人恍然,原来他就是费提笔,隐士费家,藏书如粒,才者辈出的费家,他们家自从五十年前费丞相去世后,以四十多年未曾有人入仕了。

    明西洛移开目光:“费爱卿啊,几次传召你都在任上,今日倒是巧了。”

    “回皇上,下官目前在宝郡城任职。”所以那天延统领匆匆抄了宝郡城所有药材铺了却没了后续,只是因为宫中要炼丹?

    穆济看向场中,均是世家大族的青年男女,养的悲天悯人又博学多才,当真让人见之望俗。

    传闻这些家族非乱世、治世不出,费家都出来了、上官家呢?说起来,如果不是世家大族有莫云翳在,梁都城的世家公子会被费家这位压的喘不过气来吧。

    毕竟费家大公子从考取入仕一直奔波在县城村野,可没有在官位上汲汲钻营。

    只是,穆济有时候也忍不住揶揄的想,如果不是梁公旭不按套路出牌将皇位禅让给了明西洛,现在应该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他们就是乱世而出辅佐一代帝王了。

    可惜啊,九王爷冒出个儿子,天下没有乱起来,而这些隐士家族,真等乱世而出,再过个百年,恐怕就没人记得他们了,只能太明盛世出来,治世了而已。

    明西洛的心思有些歪,但到底不是养尊处优的帝王,不至于因为女子失了看臣子的身份:“不如几位开一局,让在场众位开开眼。”

    聂常司道:“好主意,前几天几位小将军也说想见识一下我朝新一代的风采。”

    明西洛点头:“也好,去逐兽场,把风汲、延古、林无竞他们都叫来。”

    无人在意地上跪着的人,几位老臣议论着一会对决的精彩。

    地上跪着的人不自觉的松口气,向费大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幸好有人听见了,否则他们就完了。

    费兆行没接他们的目光,场下的忠国夫人他自认也早有耳闻,国之衰弱,性情各异的末帝身边总会因为他们荒唐、可笑、污浊的处事方式出现一位旷古烁今的‘美人’。

    有的甚至与美色无关,只是她出现的刚刚好,用存在夸大了末帝的荒谬、荒唐。

    忠国夫人无论怎么看都具备这样的特点,奢侈、乖戾不弱于先帝。

    今日一见,费兆行不得不说,能千古留史的女子,无论恶名还是贤德都当之无愧。

    这位忠国夫人的容色当的起梁都城加注在她身上的流言。

    只是费兆行没想到,一个人的外在,这能到了让人想放下是非观和家国大义,只是静静欣赏一下的地步

    传闻先帝禅位也是因为她,为了让她免于战乱奔波,成为谁的战利品。

    以前,费兆行觉得这些话是一些人对忠国夫人的诟病,是朝廷沉疴旧疾压在一个女人身上的借口。

    如今看来,先皇未必没有那个想法,若是如此,先皇堪称狠辣毒决,对忠国夫人一腔赤诚,毕竟先皇为安明帝之心,连他与忠国夫人的亲子也杀了。

    “走吧,等什么。”

    看天上人顿时人头攒动。

    长安尖锐且具有穿透的声音响起——移驾——

    场中,项心慈趁对手分神进了一球,眉目含笑、熠熠生辉。

    费兆行刚好看到这一幕,仿佛风略过耳畔,平湖如镜的心在极深的海底悄无声息的漾起一丝涟漪。

    费兆行已经走出能看到场中的高台。

    明西洛抱着太子。

    太子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无聊的看着后面一行人。

    穆济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