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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席来州的目光则落在萧一献攥着矿泉水瓶的手上。

    五指特修长,白皙,看不到褶皱纹,也没有毛发。他的指甲盖特漂亮,像是镶嵌在指尖上,莹润光泽,不鼓,稍微有点平,修建得整整齐齐很干净,剪得指甲盖外还稍留一线肉再是指尖。运动过后,指节处微微红起,有别样勾人的美。

    席来州猛地摁住自己鼻子,免得丢脸。

    “你怎么了?”萧一献关心问道。

    “没、没事。”席来州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待会我不上场了。”

    萧一献看他心不在焉,也没有勉强。

    虽然下半场没了席来州的防守,但萧一献也打不出什么好成绩。

    他在想席来州,这几天都很奇怪,但又具体说不出什么地方奇怪……

    萧一献想起酒吧里的传言——一个席来州常混的酒吧——传言席来州不举了。

    该不会是真的吧?!

    若传言是真的,那么席来州的奇怪举动就合理多了,不混酒吧了,不看偶遇的大波浪|女人了。确实,少了酒吧这一项喜好,能空出大片时间来,不找同个小区的朋友,还找谁打发时间呢?

    萧一献不由扭头看了席来州一眼,见他坐在长板凳上,弯腰手肘撑在膝盖上,看起来有几分落寂。他心想,好兄弟两肋插刀,现在他正为男人的某种痛苦苦着呢,自己还是多陪陪他吧!

    之后萧一献一有空,先想到的是这个苦命的男人,陪他看球赛,吃过山顶餐厅……其实他更想陪他看a|v,说不定看着看着就热血沸腾,不药而愈了呢?谁知席来州这等淫|荡之人也有害羞的时候,坚决而悲壮地拒绝了他。

    这天席来州打电话约萧一献明天去隔壁市摘芒果,萧一献暗暗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明天放假的,一边问他:“最近都没看到你去上班啊,你都不用工作的?”

    “心情好就去,心情不好就不去。”席来州吊儿郎当。

    “这样你上司不炒你鱿鱼?”萧一献咂舌,自己在父亲的公司上班,也兢兢业业的好吗!

    “不好意思,”席来州在电话那头笑道,“公司是我们家族开的。”

    “……”最近席来州时不时炫下富,就像外形条件不佳的男人为了约到绝世美女,不惜像个公孔雀似的,把自己仅有的优势一股脑展现给别人看。那种略微带点自卑、讨好的行为,让萧一献不免有些心疼……看来不举真是种马绝症了。

    “我明天没空啊。”萧一献看了眼行程表,明天要牺牲私人时间探班岳应晗,尽尽男朋友义务,“啊,我有电话进来了,待会再给你打电话。”

    中途进来的电话,是张向显打来的。

    “一献,我记得你和张导演关系不错,帮我走走他的关系,我后天想请假参加《无限挑战》,就两天。”张向显苦恼道,“他不肯放人啊。”

    萧一献公事公办:“这事你找李以均给你办,你不是我的艺人了。”难道还真的要越过李以均办事吗?

    两人不欢而散,各有各的怨气。

    萧一献工作多,很快又把这事抛诸脑后,开车去和人谈工作去了,等华灯初上,他回公司说放新签的合同,遇到李以均,他顺嘴一句:“请假请到了吗?”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给席来州发微信,问他芒果农家乐地点在哪里,明天自己带岳应晗去。

    “啊?”李以均显然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萧一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多话,拔腿就往自己办公室去。

    李以均跟在身后,倚着墙,双手抱臂看着他。萧一献今天穿了西服套装,合身,酒红色细格子,里头配了一件黑色衬衫,越发衬托得他肌肤白嫩。西裤微微露出点脚踝,能看到深绿色的脚绳,越发显得腿长了。

    李以均目光跟着萧一献走,等他放完东西,出来关门,自己后退一步,轻轻拍了下他的翘臀:“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饭?”

    萧一献猛地将他的手拧开,力道大得让人发疼,他目光隐晦幽深,夹裹着怒火:“有病治病,别往我身边凑!”

    “我开玩笑拍下你屁股也叫有病吗?”李以均甩开萧一献的手,冷笑着揉手。“一旦在你脑子里挂号是同性恋了,是不是就不能碰你了啊?”

    “是。”萧一献认真地回答。“希望你以后保持距离。”

    又是不欢而散。

    萧一献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对今天的两场不欢而散而捂额,手指搁在方向盘上无序地敲动着。今天心情糟透了,得给自己放松放松,萧一献掏出手机无意识地打通了席来州的电话。

    “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电话那头席来州的声音沙哑:“我不出去了……我感冒。”

    “哦。”萧一献挂了电话。

    这头席来州为萧一献的冷漠而有点沮丧。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萧一献明天有假——他总会不自觉关注萧一献的工作电话内容——他知道萧一献很喜欢吃芒果,上网查到了邻市有个摘芒果的农家乐,信誓旦旦地认为萧一献肯定会答应明天的聚会内容。

    谁知道,萧一献根本没有将明天留给自己的自觉。他不由有些心烦意乱,调低了空调温度,窝在床沿,左脚曲着垂在地上。

    朋友打电话给他:“晚上阿言别墅开趴,来不来。”

    “来。”

    细想起来自己也很久没夜蒲,既然明天没事干,那就玩个通宵。席来州挂了电话猛地坐起身,一边粗鲁地脱衣服,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冷水开到最大,直落落在席来州深邃的五官上、棱角分明的肩上,随着他烦躁的揉搓,扑向远处,落在浅灰色的瓷砖上,成股成股地流下。

    无意识望到半身镜时,席来州不由盯着自己的上半身看。他热爱极限运动,也经常健身,身材是很好的,小麦色,腹肌明显,身材线条硬朗有力量感,是寻常男人看了也会羡慕的身材。他本以为这样的身材是最好看的,但那天无意俯看了萧一献的胸膛后,他像是忽然打开了一扇从未发现的窗,发现除了火辣的红玫瑰,恬静的海芋也十分吸引人。

    他偶尔会想起那一幕,白皙的,红艳的,肌肉不明显,隐隐有些腹肌线条……偶尔想想,会忍不住释放下自己,就像现在。

    等完事,席来州裸着身体出来,准备问问萧一献晚上要不要一起蒲,看到一条来自萧一献的未看微信。

    萧一献:你说的芒果农家乐……

    席来州勾勾嘴角,不顾浑身还湿漉漉的,就坐在床上,点开微信,准备给萧一献回信。

    结果——

    ——你说的芒果农家乐在哪里?地址发给我,我打算带晗晗去。

    无名火起,席来州整个人倒仰在大床上,呈“太”字型,郁闷得不得了。手中的手机嗡嗡嗡地振动起来,席来州带点期盼地扭头一看,唉,是朋友打来的。

    朋友问他晚上带不带女伴。

    席来州懒洋洋道:“我不去了。”

    朋友就嚷嚷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那个潇潇在外面说你不行啊,你还不赶紧出来洗刷冤情,想牢底坐穿啊。”

    朋友说“潇潇”,席来州就想到“萧萧”,郁闷得很,他翻身呈“片”型,和朋友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睡着了。

    等冷醒的时候,席来州连打了三个喷嚏,光荣感冒了。

    往常感冒,席来州都不怎么开心。开玩笑,没人会喜欢得病,席来州这种争分夺秒浪的人更不喜欢了,这样会玩得不尽兴。但今天他却并没有不开心,隐隐有种“终于”的感觉。但他没去细究自己的“终于”到底是什么。

    萧一献打电话来让他一起吃饭时,他就隐隐含着一种“报喜”的心情,说:“……我感冒了。”

    结果萧一献一声“哦”就打发了自己。心情直降谷底,血条都空了。

    挂了电话,席来州仰躺在床上,空调的冷风猛烈地吹,吹得他得起身抽纸巾擤鼻涕。

    床头的小垃圾桶都装满了纸团,席来州无心去倒,懒洋洋地不想动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直到被门铃声吵醒。

    看着门外提着大包小包的萧一献,席来州满血复原。

    “你怎么来了?”什么郁闷、闷闷不乐全都见鬼去吧!

    萧一献“哇”了一声,闷笑别过脸,说道:“老兄你裸游啊?”

    席来州低头一看,自己没穿衣服,但他也不害臊:“我去穿,你进来吧。”他上二楼房间里翻出一条子弹内裤,披了浴袍,又走了出来,调侃道:“怎么样,我尺寸傲人吧?”

    萧一献翻了白眼,不回答。

    席来州顺着楼梯往下走,步伐轻快:“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感冒吗?”萧一献瞪了他一眼,“给你买了感冒灵,买了饭,赶紧吃了。”

    萧一献已换了拖鞋,将饭和感冒灵放餐桌上,还有一个银色大保温壶,他进厨房洗了两个碗出来:“我妈给我煮的汤,便宜你了。”

    席来州坐萧一献隔壁,幸福地打了个喷嚏,被萧一献嫌弃地打了下头。

    他喝了一口热汤,是苦瓜汤,他并不喜欢吃苦瓜,但因为是萧一献妈妈做的,他必须给面子:“好喝啊!”

    “那当然。”

    席来州说:“你妈妈做菜这么厉害,哪天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啊。”

    萧一献没理他,把汤喝完后,就起身将碗放进厨房的水槽里。席来州盯着他的酒红色细格子面料裹贴着的两条大长腿看,萧一献毫无所觉:“碗等你钟点工明天洗没问题吧?”

    “你也太懒了。”席来州说。上次做拔丝芋头做到一半,厨房残局是席来州收拾的。

    萧一献就摆手耸肩,无赖状,坐到大沙发上,脚伸得老长,抵在茶几上,露出缠有深绿色脚绳的脚踝。

    席来州匆匆喝了汤,吃了饭,就要走向沙发,萧一献头也不回地说:“别过来,厨房热水滚了,吃药再过来,别传染我。”

    他就转头进了厨房,顺便也帮萧一献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茶几上,可能感觉到热,后者将脚放回地毯上。

    他瞄到萧一献的开锁图案,是个“l”,回身去吃药时,趁萧一献没发现,把自己的开锁图案也改成“l”。等吃完药,盘腿坐在沙发上,他特意拿出手机在萧一献旁边开了又关开了又关,可惜萧一献一点反应都没有。

    席来州郁闷地抽走了纸巾筒里最后一张纸巾,一直在看电视的萧一献就弯腰在茶几抽屉里拿出新纸巾换进纸巾筒里,动作生涩还艺高人胆大,眼珠子盯着电视不放,折腾了几下才装上。

    席来州就又觉得心情好点了,他也跟着看了电视几眼,一个八点档肥皂剧,什么爱来爱去的:“好看?”

    萧一献就指着里头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人说:“这我手下的艺人,叫丁晓。”

    “哦。”席来州就陪着萧一献看,一边擤鼻涕。

    “她漂亮吧?”萧一献道,“演技还不错。”

    “还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像相处了几十年的人,惬意默契得很。

    等到萧一献真的要走了,问席来州芒果农家乐地址,席来州撇嘴道:“我只记得怎么去,不知道怎么形容地址。”然后又约萧一献明天去芒果农家乐,他还心存委屈地添了一句,可以考虑让他带岳应晗一起。

    萧一献扶着门,对席来州说:“哥们必须去陪陪正牌女朋友了,你哪里凉快哪里去吧,啊。”

    席来州双手抱臂,抽鼻子(防止鼻涕):“岳应晗有什么事必须你去啊,她黏你黏得那么紧!你还有没有个人空间了?”却不去想他也黏萧一献黏得很紧。

    两人在门口谈话,忽而一阵夜风吹来,席来州打了个喷嚏。

    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席来州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拉住萧一献的手,苦着脸说道:“我好像感冒加重了,头晕晕的。”

    “诶诶,外面风大,你进去进去。”

    “不进去了,我送你回家吧。”席来州淡淡道,“家里太空,一个人太无聊了。”

    萧一献摸摸席来州的额头,感觉他想是要发烧了,就拖着他进门:“你家里有没有温度计啊。”

    席来州默默在心中比划了个yes的手势。

    席来州家没有温度计,萧一献回自己家去拿,不小心把手机给落在沙发上。

    无耻!引人犯罪!机会难得!席来州立马抓过来,解锁翻萧一献和岳应晗的微信聊天记录。

    萧一献的微信里,岳应晗的昵称就是“岳应晗”,很好找。两人的对话大多是公事,偶尔夹杂几句关心的话,甜言蜜语基本没有。最近的聊天记录是聊明天晚上两人去哪里吃晚饭。

    ——带你去山顶餐厅吃饭吧,上次我同朋友去过一家,环境不错,隐秘性强。

    ——好啊,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应酬吗?

    ——朋友感冒,我在陪他。

    山顶餐厅?不就是自己带萧一献去的那家?

    席来州手顿住,心情又不那么美妙了。

    那天他听朋友说城西开了家山顶餐厅,气氛很好,食物也很赞。席来州特地一个人去体验过了,确实很不错,这才约了萧一献一起去享受,还让厨师特意做了一份韭菜煎包。那天两人都很开心,萧一献说有空要常去。

    所以……萧一献说的常去约会对象是岳应晗?!有没有搞错?!

    “噔噔!”微信提示音响起。

    席来州一看,刚好是岳应晗的信息。

    ——我好像也感冒了。

    席来州怒从心头生,脑子一热,哼了一声,回复——那就多喝水。

    回复完,他将萧一献的手机放回原处,盯着那手机冷冷地自言自语:“想跟老子抢人,下辈子吧。”

    他骤然愣住,眉头缓缓皱在一起,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唇微翕。

    难道这阵子的忽喜忽愁,忐忑不安,是……是在和从未谋面的岳应晗斗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