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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善意与恶报
    大长老撕下伪装,散发一身雄浑的黑暗气息,居然是血族亲王!

    谢丝卡震惊道:“你是血族!怎么可能,数十年来都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大长老叹息道:“是啊,时间太久远,连我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个身份。百年前那一战,我们血族遭到了黑暗王朝和神圣联盟的双重算计,而我身中神圣裁决,被那道圣光打入体内,半死不活,靠着非凡的生命力一遍又一遍,忍受着再生和破坏的痛苦。”

    谢丝卡脾气火爆,但不是笨蛋,很快就联系起来,冷笑道:“怕是福祸相依,那道圣光掩盖了你身上黑暗气息,所以才没被人发现,让你这条披着羊皮的狼进入了羊圈。”

    大长老一脸惆怅道:“的确如此,而且和其他人专修黑暗魔法不一样,我修炼的是血系魔法,作为暗和水的复合魔法,只要有意控制住黑暗能量,就能制造出纯粹水系的假象,因此就算混入水神教,也不会被察觉,毕竟这里有着浓郁的水元素,足以掩盖住我的黑暗气息。说实话,我曾想过干脆就这样子,以水神教大长老的身份一直活下去,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谢丝卡不为所动,讥讽道:“但你还是背叛了。”

    “是的,因为族人找到了我,他们需要我的帮忙,这是我们血族百年来最好的机会,我们也不想总是偷偷摸摸的藏匿着,永远躲在黑暗中,害怕被人发现。每个暗夜子民,都有着为了实现先祖该隐之愿的义务。为此,就算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也在所不惜。”大长老一脸决然的表情。

    谢丝卡做呕吐状:“恶心,你若是直言就是要背叛,就是要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视千万骂名若等闲,这样我说不定还要敬重你几分。现在却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弄得好像自己很无奈,是被逼迫的。忠诚和恩义两难全——这等虚情假意的说辞,真令人不齿。”

    大长老脸色微红,道:“小女娃子,大人的事情你不会明白的,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总有那么多无奈的事情,我也心知对不起巫女,若有来世,愿意做她的仆人向她请罪。”

    谢丝卡撇撇嘴:“省省吧。来世还想要再出卖巫女大人吗?你下辈子只配做畜生,还妄想做人!都做了娼妇,还要宣扬自己很看很重贞操。当初是被逼从业,哼,那你在一开始干嘛不自尽以铭其志?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自私自利之辈,再好的借口。也掩盖不了你恩将仇报的事实,你这个卑鄙无耻厚颜低贱的小人!”

    骂声连环,字字诛心,明明是大咧咧的性格,讽刺起人来却是极为毒辣。大长老脸上挂不住,也不想多说。恼怒出手,脚下四条血色的影子蔓延出去,化作四条血浪,迎面打去。

    “冰雪结界中,岂容你这种歪门邪道来撒野!”

    谢丝卡将大盾往地面上一震,寒冰气流扩散开去,将四条血浪冻住,接着她就发起了迅猛的冲锋,碧水斗气勃发,包裹住全身,气劲波及之处,将四条冻住的血浪震碎掉。

    这种野蛮的打法,没有任何技巧,就是简简单单的冲撞,不过有着斗气的保护,在没有击破之前,敌人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大长老再度施展出罪恶之手,可惜他如果早一刻出手或许会有效,但现在的谢丝卡全部精气神都凝聚成一团,根本不受外物影响,所有情绪都联合成一种思想——撞死他!

    面对这种纯粹如金刚钻一样的意志,罪恶之手也是无处下手,正面对撞被粉碎成渣。

    见招式无效,大长老微微皱眉,从怀中掏出一串项链扔在地面,顿时地面起了变化,四周钻出一条条的血色锁链,将他团团包围住,形成一个巨大的守护牢笼,上面荡漾着空间魔法的气息。

    谢丝卡一下子撞在了牢笼上,这一撞,破灭一切,碧水斗气冲天而起,血色牢笼顿时被瓦解,一条条血色锁链全部崩碎,四散激射,空间裂缝蛛网一般蔓延出去,大长老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连退三步,嘴角溢血,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倒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只是凭借神格者的力量才能横行无阻,该说是果然吗,被选为侍奉神灵的战士,再弱也弱不到哪里去。”

    “要战便战,你哪来那么多感慨!”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丝卡抽剑指天,冰雪风暴骤然而起,环绕周身,呼啸奔腾,原本的冰雪结界受到感应,更加增强里面的能量,一粒粒被钢铁还要坚硬的玄冰被凝聚出来,受到风力牵引,快速旋转起来,一旁在战斗的众人,为了不被误伤,纷纷退避。

    只见她一剑劈出,原本冲向上方的冰雪风暴,横向管处,内中夹杂着无数尖锐的冰锥,所过之处,地面出现裂痕,宛如被电锯摩擦过一样,这些水晶宫的地面都是由深海云母制成,能抗住海底的巨压,坚硬非凡,可依旧无法抵挡风暴的切割。

    见此骇然之景,大长老不再有所保留,连忙抽出一张血色长弓,这张长弓之上,烙印着特殊的神纹,隐约构成了一座微型阵法,当他用血系魔力凝聚成箭矢,弓身就自动扩延出去,一直增大到顶住屋顶,接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箭矢悬浮在半空的弓弦上,每一道箭矢都与空间契合,气息飘渺,锋锐的箭意切割虚空,全部都锁定在了谢丝卡身上,蓄势待发。

    “魔武技——刑日箭牢!”

    弓弦一荡,万千箭影横空,切割纵横,破灭十方,房间里全是箭气,而且空间封锁,避无可避,甚至还有一道道箭影穿梭在空间缝隙之中,时隐时现,居无定所,要将敌人扎成刺猬。

    唐宁看出这一招的攻击并非针对谢丝卡一人,敌人的用意,只怕是要借着攻击他们,来令谢丝卡分心。当下扔下那个被压制得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一个飞跃来到伊伊和罗秀之间。以自身中心,幻化出无数虚影,邪刀犀角划出诡异的痕迹。

    飞燕流——无双燕返!

    物理上不可能出现的拦截防线,无缝无漏,将四方的箭影全部挡下。包括那些隐匿在空间缝隙中的偷袭,也没能越过这道防线。

    另一边,万千箭影与冰锥风暴对撞,顿时气浪翻滚。箭气四射,冰花四溅,周围的墙壁被打得千疮百孔。射成了筛子。

    大长老分心他用,谢丝卡却是专心一志,瞬间分出了高下。

    关键时刻依靠着大盾的守护,谢丝卡挡下了致命攻击,只受了一点轻伤。大长老却是被连环扎了数枚冰锥,从肩膀到腹部到大腿,尖锐的冰锥好像钻头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血族本就是害怕寒冷的生物,传言他们个个不会游泳,被水没过心脏位置就会死亡。虽然夸张了点,却也道出了这一特性。冰锥上散发的寒气冻得大长老满面青色,身子直哆嗦,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

    但是他脸上却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只见谢丝卡的脚下,四支箭钉住了她的影子,同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反馈过来,制住了她的身体。这是四支特制的箭矢,能够通过钉住人的影子来封印本体的行动,故意和万千箭影一起射出,就是为了隐藏真正的用意。

    谢丝卡奋力挣扎,却感觉体内的碧水斗气也一并钳制住,无法催动,光凭**的力量根本不能挣脱,箭矢中的封印法术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大长老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光,道:“笨人有笨人的做法,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智慧,好了,谢丝卡侍卫长,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详细商谈一下,用谈判来的解决问题。”

    “啧,你笑得那么阴险,该不会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吧,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谢丝卡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散播出属于水之巫女的蓝色粒子,神灵的气息厚实绵长,仿佛看不见底部的深渊一样,这座水晶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回归,空间以她为核心共振起来。

    水之巫女在术法上的见识和造诣远不是谢丝卡能媲美的,虽然她最擅长的是水系,但不意味着她对其他系就没有了解,事实上到了大魔导师等阶,已经没有了元素天赋的限制。

    尽管被制住全身,但她仅仅是动了一下手指,拨动了空气中的几缕水元素,顿时如同深海漩涡一样,房间中的水元素剧烈搅动起来,由快到慢,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水之巫女只是推倒了第一张骨牌,后续的变化就接踵而来,回旋的力量将钉住影子的四支箭拔了出来,重新恢复自由。

    谢丝卡,或者说水之巫女落回地面,虽然依旧是原来的相貌,但是所有人在看见她的时候,都仿佛能看见她背后的影子,至少那仿佛可以将万物融化掉的柔和眼神,绝不是谢丝卡具有的。

    “卢瑟福,久违了。”看见害自己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水之巫女的语气却没有发生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得就像是看见了一位关系不错的老朋友。

    大长老在一瞬间曾涌出了愧疚的神色,不过下一刻就被很好的掩饰起来,压低着语气道:“果然,大人是依附在侍卫长的身上。不过,看起来似乎对我的身份并不觉得惊讶?是认为无关紧要吗?”

    水之巫女摇头道:“不,只是早就知道了。”

    大长老不相信:“不可能!你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会让我存活到现在?”

    “十五年前,你托人收集了幽冥草、黄泉水等等药物,不就是为了去除残留在体内的圣光吗?”

    “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当时你还要赐给我一滴苏生之水,助我复原?甚至在之后,还让我担任大长老这么重要的位置?”

    “人类也好,血族也好,在我看来并无差别,你既然信奉我,那我便帮助你,这和你是什么种族并无关系,你愿意修行水系魔法,我便传授给你,十年前北方发生大干旱,你亲自去施法降雨。对抗天意,还出手拯救了许多灾民。你有功劳,又有本领,在教内德高望重,担任大长老的职位理所应该,这和你是否血族一样毫无关系。”

    这种话从水之巫女口中说出来。虽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那种演讲者的抑扬顿挫,却充满了可信度,除了她身为神灵的身份外。还有明明被眼前人背叛的经历,按道理更应该揭露大长老的劣迹才对,但她却用一种近乎谅解的语气说着。让人无从质疑。

    这种将所有种族一视同仁的态度,正是血族想要追求的目标,一时间拨动了在场三人的心弦,如波拉德和雅兰两人也是面露钦佩之色,很是感动。随即又是无比惭愧,因为背叛的事实在提醒他们犯下的错事,明明是可以值得交往的朋友,却被他们这样伤害了,成为了死敌。

    两人同时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卢瑟福。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信任对于常年受到歧视的血族而言。是何等珍贵的感情,竟然就这么被他给出卖了。

    水之巫女缓缓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更大的舞台,让你发挥自己的本领,去帮助更多的人,如果能得到他人的感谢,应该能化解你心中被人出卖的怨恨吧。我不奢望能让你放下所有的心结,也知道你不可能真的信奉我的教义,但至少让这里成为你的家,让你有一个可以安心的地方,不用再时时提防着别人……”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大长老用激烈的语气喝道,就像是喝了酒一样,满脸通红,胸口起伏不定。

    水之巫女温柔的言语,比谢丝卡的那些指责还要让他感到刺痛,一字一字如刀割般难以忍受,这种慈悲,愈加衬托他所行的背叛之事是何等不堪,道德上的自责如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这一步踏出,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大长老猛然一挥手,地面突起变化,一道道符文闪耀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水之巫女锁住,将她和谢丝卡的联系分割开,成为无根之木,有力也无处使。

    “我刚刚不是透露过,早猜到你会附身在谢丝卡身上,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没有防备?维多利亚女士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布置下了这样的陷阱,专门用来对付失去了神源的神灵,可以封锁神力。”

    重新掌控身体的谢丝卡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快将我放开,大人如此善良的对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怪不得血族会被唾骂成自私自利的代名词,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这是你们天生的劣根性!”

    她试图挥剑去斩断无形的枷锁,却是被反弹回去。

    “死心吧,既然我使用这件宝具来困住你,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投降吧,看在水之巫女曾经给予的情面上,我会留你一命……”

    大长老正在开口劝降,却被唐宁打断:“话说,你们是不是聊得太投入了,居然把其他人的存在都忘记了。”

    他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唐宁手中的邪刀犀角上,正挑着茱莉亚的头颅,脸色剧变:“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杀的人,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唐宁不做回答,他可没傻到把自己的绝招公开给敌人,他运用的是东方武技中的敛息技能,是将那种擦弹躲避术变化后的技巧,原本的擦弹躲避是在一瞬间提高全身的气,从而在敌人的精神力锁定中跳脱出去,那么只要将这一过程延长,变得不那么突兀,就能形成另类的敛息术,使自我的存在感变弱。

    当他运用这一技巧的时候,就会从敌人的精神力扫描中消失掉,加上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水之巫女吸引住,却是将他给遗忘了。

    先前的战斗,让唐宁熟悉了茱莉亚的手段,双方的实力差距本来就摆在那里,于是只一下偷袭,就取了对方的性命,因为这个女人也被水之巫女吸引了,由于飞燕流都是低调的技巧,动静不大,因此在杀人之后居然都没人察觉到。

    这样一来,就算谢丝卡被困住,依然是三对三的局面,斩杀一名血族亲王,对于唐宁而言并不是难事,至于那个被吓瘫了的泰利斯,被所有人无视了。

    对于唐宁,大长老可没有惭愧的意思,嘴角轻笑道:“你该不会是在想,现在人数均等,胜负又变得不可预知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剑芒从地面上的影子中直射而出,动如闪电之快,以唐宁的反应力,竟然也来不及闪躲,就算勉强避开要害,也免不了重伤。

    就在危机之时,一道烈罡风刃从旁边袭来,挡下了这道剑芒,出手者是伊伊,她挠了挠鼻尖:“怪不得总觉得空气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却总是找不到,原来是你躲在影子里。”

    一击失手,大长老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即又变得自信满满:“现在是四对三,依旧是我方有利。”

    唐宁道:“你连数数都不会吗?现在可是四对四啊,你自己不是刚说过吗,人数均等。”

    他的袖子一抖,一件物品疾射而出,落入谢丝卡手中,正是魔剑霜之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