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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三个首领
    在得到了哥俤尼人的许可之后,万尼乌斯下令其它战士全部回去看好营垒等待自己的命令,就带着自己的卫队,跟着戈洛韦一起享受了一把坐吊篮的待遇。

    上到要塞的护墙上之后,万尼乌斯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以他所拥有的一塔兰特重型石弩,想要拆毁要塞也是做不到的——原本在他想象里,应该跟罗马人营垒护墙差不多厚的石墙,实际上竟足有三倍厚……[]

    唯一令万尼乌斯感到欣慰的就是,虽然哥俤尼人确实长得比一般的日耳曼人更加粗壮,但象戈洛韦那样体型完全走形的,只是少数——大多数的哥俤尼人还是比较正常的——如果不考虑其中很多女性和孩子都面有菜色,体格瘦弱的话。

    另一方面,在见识到了万尼乌斯的军力之后,戈洛韦也没心思向万尼乌斯炫耀什么,只是和要塞上的战士们交代了一声,便带着万尼乌斯下了城墙,朝着北方的聚居地前进。

    和传统的日耳曼人不同,哥俤尼人并不修建木屋,而是以泥土粘合着的石块垒成的石屋。

    这些石屋即低且矮,而且一个个都是圆滚滚的如同乌龟壳一般,零落的散布在山谷两侧并不多见的平地上。

    而山谷的中间,那些低矮的平地,却并没有哪怕一间房屋,只有一片片同样用泥石的矮墙围起来的土地,上面郁郁葱葱的乱七八糟的一片嫩绿——毫无疑问,那就是哥俤尼人的粮食了。

    山上的空地住人,山下的平地种田。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心思缜密的万尼乌斯发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石屋周围堆砌的淤泥的痕迹,山坡上流水冲刷的沟壑,以及平地里厚厚的石头矮墙之间的泥泞……

    看到这幅场景,万尼乌斯也忍不住升起了对哥俤尼人的同情之心。

    原本,万尼乌斯觉得一般的日耳曼人生活已经够操蛋的了。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在这片荒山之间,一旦下雨,哥俤尼人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而哥俤尼人就是这么一代代坚持着挣扎着活下来的。

    在离开南谷之后,万尼乌斯被戈洛韦请进了家里。而他的卫兵们也被一群壮汉客客气气的邀请到各自的家里做客——虽然哥俤尼人的食物并不充裕,但日耳曼人的传统还是要维护的。

    过了一夜之后,戈洛韦便起了个大早,将万尼乌斯带了出去,和他的卫队们汇合。

    翻过两个小山包,万尼乌斯就看到在一座光秃秃的矮山山顶的一座巨大的石屋。

    石屋门口,站着四个人。

    万尼乌斯走近了,才看清楚,石屋门口的四个人,一少三老。少的,正是自己之前派出去的马克曼尼使节——不消说,老的一定就是哥俤尼人里说的算的首领们了——不过,哥俤尼人居然只有三位首领,这也让万尼乌斯多少感到些惊讶。

    之后,戈洛韦就给了万尼乌斯一个更大的惊讶:“爹,大伯,二伯,这位就是俺昨个晚上说的,万尼乌斯·艹尼大业。”

    ……好吧,虽然是哥俤尼人,虽然有些生硬,但万尼乌斯后面的荣名,这货还真是学得字正腔圆,京味十足,搞不好是昨天晚上练过的……

    而更让万尼乌斯震惊的是,感情这仨老家伙是兄弟——也就是说,眼前哥俤尼人其实是一家仨兄弟说了算!

    这种谈判对手,最特么讨厌了——人家是一家子的,一条心,不好掺沙子,更不好控制……

    “这是俺爹,这是俺大伯,这是俺二伯。”然后,戈洛韦一副“接下来就和我没关系了”的样子,给万尼乌斯介绍,“你说和咱们哥俤尼人合作的事,他们做得了主。”

    万尼乌斯点点头,之后直直的看着三个老人:“我想,我的使节已经将我所能开出的价码告诉你们了。而戈洛韦应该也已经将我的实力告诉你们了。成,还是不成,给个痛快话?”

    这话一出口,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就没有这么谈判的!

    这个谈判,说起来就跟做买卖一样,总得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卖家夸赞自己的货好,买家挑货的毛病;买家想把价码砍低,卖家给出各种理由不肯降价等等等等以及诸如此类,少说也得来上个三五十轮,等到大家都觉得自己赚到了,才能成交。

    万尼乌斯可好,直入正题,“老子就这么多钱,爱卖不卖!”。

    更何况,眼下场子上的四位,哪个都是一部首领,都是大有面子的,就算是买卖不成,好歹也要留一分情面在——照万尼乌斯这种谈法,怕是一旦谈不拢,当场就要翻脸,日后还怎么相见?

    于是,一时间,三个老首领竟然都没想到要怎么接这个话茬……

    这时候,马克曼尼使节果断的跳出来圆场了:“呵呵,谈事情,总不能饿着肚子吧。这人,一饿,火气就大,事情也就不好谈了。”

    “对,对。我们已经准备了宴席,边吃边谈,边吃边谈。”听到使节的话,看起来最年轻的哥俤尼人首领立即笑了起来,同样做出了缓和气氛的努力。

    日耳曼的传统,大吃大喝直到被酒精麻痹了脑子,丧失了戒心的时候谈正事,在喝醉的时候把事情谈明白,但是等到第二天清醒之后才拍板。

    在自己直愣愣的当面扇了对方一记打耳光之后,对方仍旧能够陪着笑脸请自己吃饭——面对这种回应,万尼乌斯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继续和对方硬着脸来。

    于是,万尼乌斯也哈哈一笑,轻轻拍了下肚皮:“恩,你别说,我还真是饿得慌。”

    这话一出口,场面上的气氛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刚才开口的哥俤尼人首领笑容更盛,而另外两个首领脸上的怒容也舒展开来。

    “来来来,请进,虽然咱们这边粮食有些缺,可这段日子,到是前所未有的富余。”说着,戈洛韦的父亲便大笑着让开道路,做出一个请万尼乌斯入席的动作。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因为尽管对方是个性格懦弱的,你打他他会继续赔笑,但万一对方是个性格倔强的,他都赔笑了你还打他,他就要和你玩命了——无论怎么看,哥俤尼人都绝不象是性格懦弱的主。

    基于这种判断,万尼乌斯很给面子的以晚辈自居,笑着请三位长者先行——于是,剩下两个首领的表情也变得温和起来。

    进了石屋之后,万尼乌斯才发觉这是一间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宽阔的大厅。

    一进大厅的正门,万尼乌斯就看到一张超长的大木桌,从大厅入口处一直延伸到大厅的深处——看上去,这桌子足能坐下百来人!

    而更夸张的是,在这张大木桌的两旁,还分别摆着几张同样的大木桌。

    看到万尼乌斯目瞪口呆的模样,几个哥俤尼人首领都笑了起来。

    “呵呵,咱们哥俤尼人粮食少,没法子——遇上圣日,就把大家伙都叫过来,一起吃顿饱的。”戈洛韦的父亲笑着给万尼乌斯解释,说话时脸上却写满沧桑。

    遇上圣日,才能吃顿饱的……

    万尼乌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瞒你们说,我的部子里,平时也是大家一起开火,一起吃饭——省事。不过我们到是没挨过饿。”

    “没挨过饿,啧啧……”听到万尼乌斯的话,岁数最大的老首领便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当着一群只有在神灵的圣日才能吃饱的人说没挨过饿,这不是找茬吗?

    万尼乌斯认真的点了点头,诚恳的看向老首领:“我不说用我的法子能让你们所有人天天都能吃饱——这个事,除了神灵,谁也不敢保——但至少你们每个月能多吃几顿饱饭。”

    这话让所有的三个首领都皱起了眉头——毫无疑问这是当众打脸。

    但万尼乌斯的眼里,没有半分嘲笑侮辱的意思。

    老首领抓了抓胡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要说吃饱饭,这些日子咱们到是能吃上饱饭了。塞姆诺内斯人和哥托内斯人大方啊,还没谈定呢,就先送来了粮食和酒肉。要不然,咱还真怕对你这没挨过饿的招待不周。”

    面对这种明显是记仇的嘲讽,万尼乌斯全不在意:“说什么招待不周就太客气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老首领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觉着,只有你能拿下要塞?”

    万尼乌斯耸耸肩,摊开手:“我只是觉着,要是有我帮忙,塞姆诺内斯人和哥托内斯人想拿下你们的要塞,少说得填进来两三万人,至于进了要塞之后的损失,那得另算——你觉着,他们会觉得这事值吗?”

    老首领眯起眼,死死的盯着万尼乌斯的眼睛——眼下,哥俤尼人全体也不过三万来人,如果要这两个部族填上同样数量的战士来换取哥俤尼人的臣服,他们毫无疑问是不会答应的——问题是,万尼乌斯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老首领质疑的眼神,万尼乌斯镇定自若的微笑着回视,坦然,淡定。

    “呵呵,先不说那些,来,吃饭,吃饭。”看到场面再次有冷下来的危险,最年轻的首领笑着拍了下自己大哥的肩膀,之后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们这些婆娘,还在哪偷懒,快把酒肉都端上来!贵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