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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186章

    人生七十古来稀,就算今日过寿的不是太后,来见一见也是能沾到喜气的吉祥。

    京中百姓见到成元帝,又见到七十整寿的太后,都万分激动。

    众人在地上跪着,淳朴的祝寿话语层出不穷。

    尽管同一开始这两句相比并不一致,但是从其中透露出来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太后同成元帝站在一起,接受他们的朝拜。

    片刻之后,他们才又从这里离开,朝着万春园去。

    方才于雪晴让周乔动手,想令柔嘉出丑的一计没有成功,后面她就没有再做旁的事。

    柔嘉去到于贵妃面前,于贵妃见了她,也是神情和蔼地同她说了几句话,还让她到了皇后面前去。

    柔嘉跟于贵妃到底做了一世的婆媳,比旁人更了解她。

    她刚才已经给过了于雪晴的机会,是于雪晴自己没有把握住,那这之后当着她就不能再做其他事情了。

    柔嘉回想着上一世,萧琮登基之后,于贵妃做了太后,成为了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她在自己的儿媳面前,随和得很,跟她现在做贵妃的时候相比气度更加不同。

    不过很多事情,哪怕人身处的位置不同,也还是不会变的,就像于贵妃的喜好。

    她喜欢聪明的人,但不喜欢太聪明的人。毕竟她自己这一生都是步步为营,对着儿子的妻妾,她没有那么多的兴致跟她们勾心斗角,自然是头脑简单些,好掌控些更好。

    因此,柔嘉在同她对答之中只展现出了一部分投其所好的表现。

    那是于贵妃向着外面透露出的喜好,至于她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柔嘉没有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果然,她这样不过分聪明的讨好,让于贵妃对她还是满意的。

    在去万春园的路上,她就一直带着柔嘉、于雪晴她们在身边,同她们说着等到了万春园,让她们见见太后。

    柔嘉应了是,总算能稍稍放下心。

    不过那扣在掌心里的药丸她却没有机会吃,只能一路强撑到底。

    于雪晴不再搞事,其他人走在队伍中也安稳许多。

    江平刚才没见着柔嘉出丑,自己反倒是差点被周乔落下的珠子给滑了一跤,心情一直不好,宝意走在她身边,小声宽慰着她:“没事。”

    见到江平一脸不高兴,怎么也听不进去,宝意还想着要怎么哄她,就听见从少女的腹中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平:“……”

    这声音并不很大,只有靠她近,听觉又灵敏的宝意听见了。

    宝意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江平的肚子上,江平立刻欲盖弥彰地捂住了肚子。

    “你饿了?”宝意小声道,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饿了,所以才一直不开心?”

    “是啊。”江平一扁嘴,放下了手,“是我娘派到我身边的管教嬷嬷说今日这样的场合,穿着这身衣服,要去更衣不方便,所以只让我吃了两勺羹汤就不让我再吃了。”她早餐根本没吃饱,那点东西喂鸟都不够,又要这样走,还被刚刚那样一吓,她心情能好才怪。

    宝意想着冬雪拦着自己不让吃,没想到江平比自己还可怜,就吃了两勺羹汤,于是小声道:“你早说呀,我带了点心。”

    “你带了什么?”一听她说带了点心,江平就整个复活了。

    她盯着宝意。

    宝意从自己的袖子里动作隐蔽地摸出了那一小包点心,借着袖子的遮掩塞到了江平手里,同她说道:“是我的小厨房新做的梅花丸子。”

    这道梅花丸子遍体通白,带着梅花香气,又不会过于甜蜜,而且还好吞咽,一口一个。

    在这样的场合里,动作快些,谁也瞧不见。

    江平接过手来,在袖子里揣着纸包,这就迫不及待地拆了起来。

    宝意挽了她的手,让她可以这样专注着去摸吃的,不会走着走着不小心摔倒。

    从这边要去万春园,路途有些遥远,天上的太阳又晒,所有人穿着这样厚重的朝服,哪怕在这秋日之中也出了一身汗,顾不上去看旁人了。

    宝意见江平摸出了梅花丸子,往嘴里一丢,又迅速地放下了手,便小声问:“好吃吗?”

    “嗯嗯嗯。”江平一边吃一边点头,完全顾不上说话了。

    她咽下这两颗丸子之后又摸出了一颗塞进嘴里,以眼神向宝意表示感谢,同时又在向她传递责怪,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

    宝意只能让她慢慢吃,别噎着,然后挽着她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察觉到从旁边传来的目光,一看这是萧璟又骑着马从她们旁边经过,大概是看见了宝意摸出点心来投喂江平的举动,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江平的袖子上。

    江平嘴立刻不动了,警觉地护住了自己的袖子,反瞪了表哥一眼,一副“就算是你也不能抢我东西吃”的样子,拉着宝意快步向前走。

    萧璟:“……”

    万春园历经几朝帝王反复修缮扩建,终于有了如今的规模,雕梁画栋,处处盛景。

    每次有这样的庆典宴席,都会选择到万春园来。

    一进园子,众人就听见园中传来了戏曲声。

    太后终于回到了女眷这一边来,而成元帝则同王公大臣还有各国使臣去了另一边。

    她们这走了半天,现在终于能够坐下来,先不管台上唱的是什么戏,新不新奇,有不有趣,能够坐下来休整,让酸软的腿休息一阵就已经够好了。

    在万春园中的宫人也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很快就奉了上来。

    江平在吃完一包梅花丸子以后,坐下来又吃了两块糕点才停手,靠近宝意对她说:“没有你给的梅花丸子好吃。”

    宝意笑了一声,擦过了手,同样也捻了一块糕点起来,倾身靠向她,同她小声道:“回头我让人将方子抄你一份,你也让小厨房做了吃吃。”

    江平先说了一声“好”,然后又意兴阑珊地道:“你哪次不是给我抄方子了?都做的没你的小厨房做的好吃,我府中那些人怪没用的。”

    宝意拈着糕点,想着江平这倒是错怪他们了。

    这不是府中的人没用,是用的水不一样。

    众人坐着听着台上唱的戏,品着茶,吃着点心,总算是驱散了身上的疲惫,也解了腹中饥渴。

    宝意见到柔嘉已经由于贵妃带着,同于雪晴、周乔一起到太后面前去了。

    太后望着她们,似是对她们很是满意,而宁王太妃坐在太后身旁的位置上,也是神色淡淡地望着柔嘉。

    当太后同她说话,让人赏赐她的时候,宁王太妃也没有出声。

    宝意收回目光。

    奶奶这做的就同她说的一样,对柔嘉平淡疏离,不必显得介怀。

    戏台上是为了贺太后寿辰新排的戏,演的十分扣人心弦。

    宝意目光落在上面,渐渐也跟其他人一起沉浸在了这剧情中,在众人拍手道好的时候,她也不自觉地跟着拍起了手。

    这排的戏时间掐得刚刚好,大团圆结局一落幕,正好就到了开宴的时候。

    于是众人又再起身,像鱼群一样追着太后、皇后跟贵妃,朝着设宴的地方去。

    设宴之时就是不分男宾女眷,只按照这个府官职划分,各自寻到了自家的位置入座。

    到了这大殿中,太后依旧给宁王太妃赐了座,所以她没有跟宁王府这边坐在一起,体现出了太后同条件不同的情分。

    宝意跟江平分开来,到了自家的位置上,却见到大哥神色有些不悦。

    她在嫂子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问沈怡君:“嫂子,大哥他怎么了?”

    沈怡君是先过来的,同神色不愉的谢嘉诩已经碰了面。

    两人交谈过,显然对夫君为何不高兴比较了解。

    宝意问完之后就抬起眼眸,越过了身边的人望向父亲,见到宁王倒是神色如常,于是又坐直了身体,想着父亲既然表现如此镇定,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沈怡君轻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大哥他方才同人下棋输了。”

    “下棋?”宝意看向沈怡君,确认道。

    “没错,是下棋。”沈怡君道,“在男宾那边准备的活动比这边多,除了可以听戏,旁边还摆着棋局,让他们不想听戏就去对弈。”

    谢嘉诩原本是对台上的戏曲没有兴趣,便应了同僚之邀去手谈一局。

    在他们落座之前就见到两人同样喜好下棋的另一位同僚垂头丧气地走来,于是便问他这是怎么了。

    那才从棋局那边过来的人见了他们两个就说:“唉,方才跟东狄使臣下棋输了。”

    谢嘉诩挑眉,他身旁站着的同僚还道:“我当是什么呢,就你那棋艺,输给人有什么奇怪的?”

    这输了的大人却道:“若是同你们平时一起下棋那样输了还好。”

    可他这支撑的时间远不到平常四分之一,就被逼到投子认负,还是输给东狄人,他这脸面上就过不去了。

    谢嘉诩闻言,对这这样快就打败了自己同僚的东狄人生了兴趣。

    他对身旁的同僚说道:“走,我们过去会会这东狄棋士。”

    宝意听到这里,不用等沈怡君再说,也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小声问道:“大哥去也是很快输了是吗?”

    沈怡君似是忍不住笑,抬手掩了掩唇,才同宝意说:“你大哥输得比先前他那同僚还快。”

    谢嘉诩的棋艺虽然说不是拔尖,但也算是不错了,可是他对自己的棋艺向来自负,哪里想到自己同这东狄棋士下快棋会输得这么毫无悬念呢?

    他心有不甘,于是同人再要求比一局,结果输得比方才还快。

    这次他没硬要再下第三局,起身让了位置。

    这周围看他们下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有人去搬了朝中棋艺高超的大人来,要同这东狄棋士对弈。

    这原本是设在这里做消遣的棋局,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可是他们越是紧张,就反衬得那以一敌众的东狄棋士越是气定神闲。

    那位被寄予厚望的翰林学士倒是坚持了比前面的人更长的时间,但是也同样狼狈地输了。

    而这东狄棋士还坐在原位,目光于他们身上扫过,似是在搜寻自己的新挑战者,傲慢地道:“还有谁?”

    这是北周,今日更是太后千秋,他作为东狄使团中的一员,对待他们毫不留手,态度还这样高傲,落在北周群臣眼中已然是挑衅。

    可偏偏他们个个都技不如人,等不到找更厉害的人同他对弈,宴席就要开始,只能暂且离开。

    这样散去的行为落在那东狄人眼中,就像是他们战败,落荒而逃。

    因此这个个参与了棋局的人都跟谢嘉诩一般满脸阴沉,只想着等到宴席结束之后,再寻个高手来去教训那目中无人的东狄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