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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纾解
    第095章 纾解

    第095章纾解

    周穆清和柳致远的事就似一段插曲, 中途稀里糊涂又遇见了肖玄,等苏锦折回腊梅苑内苑的时候, 又全然是另一处天地。

    苏锦与肖玄并未说太久的话, 肖玄正要外出,方才是替她解围。

    既是解围,多余的话并未多问。

    她是越发看不透肖玄这人的性子。

    时而亲近, 时而疏远, 时而热忱,又时而冷清……

    等回暖亭中, 一侧落座的魏长君悄声问, “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好?”

    暖亭中除却一两个再年轻些的女眷, 大都是过来人。

    暖亭当中大都一看便知。

    当下亦投来关切目光, 苏锦笑笑, 朝魏长君应当,“无碍。”

    暖亭中继续说着话,东宫的宫女送来了腊梅做的糕点, 腊梅酒, 和腊梅做的甜汤, 除了腊梅酒, 苏锦依次用了些。她胃中一直不怎么舒服, 便没敢动太多。

    倒是那腊梅糕份外多用了些。

    太子妃瞧见了,吩咐红柚道, “稍后离开的时候, 给平阳侯夫人捎些腊梅糕去。”

    苏锦朝太子妃谢恩。

    太子妃笑了笑, 遂又问起了她的饮食起居来。

    苏锦说是太医院的院首刘鸿运刘太医在看着,太子妃缓缓颔首, “刘太医是稳妥的,本宫的小郡主当年也是刘太医看着的。”

    她如此说,苏锦也更安心了些。

    ……

    稍许,外宴中陆续有女眷告退。

    大抵都是有身孕的,或是身体偶有不适的。

    苏锦未主动提起,太子妃还是体恤,“苏锦,你先回府吧,这头几月的身子最要将养着,日后有的是时日聚一处。”

    苏锦也不推辞。

    魏长君和程双等人作别,亦约了后几日带她逛京城,苏锦一一应了。

    太子妃遣了红柚相送。

    等红柚领了苏锦离开苑中,太子妃目光悠悠看向那道背影,心中想到,平城苏家,竟能教养出来这么一个女儿,倒是拿得出手,她今日都想好如何替苏锦遮羞了,谁想到人家既不怯场,也似是宫规礼仪都胸有成竹,硬是挑不出些错来,这平阳侯府到来了位值得她花心思对付的侯夫人。

    太子妃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腊梅酒,嘴角清浅勾了勾。

    内侍官上前,附耳,将先前的事说了一遭。

    太子妃瞥目,轻声道,“苏锦遇见了?”

    内侍官应道,“掌嘴的时候遇到的。”

    太子妃轻笑,有意思。

    这京中若是平平淡淡的,才真真是没了意思。

    内侍官又继续说了些,太子妃指尖微微滞了滞,反问道,“她同肖玄认识?”

    内侍官摇头,“这奴才便不知了,但世子似是替平阳侯夫人出了头,看模样,倒是也熟稔。”

    太子妃眸光微微敛了敛。

    肖玄替苏锦解围,莫不是平阳侯府也在拉拢怀安郡王府?

    此事倒是出乎了太子妃的意料。

    “殿下可知道了?”太子妃轻声问。

    内侍官应道,“已遣人送信去宫中了,许是稍后就到殿下处了。”

    太子妃颔首,“那且瞧着吧,让殿下自己拿主意就是。”

    内侍官刚应声离开,太子妃又道了声,“回来……”

    内侍官听候差遣。

    太子妃瞥目看他,“再给殿下捎给信,就说本宫说的,这柳致远的性子似是也不怎么可靠,殿下就这般信得过吗?”

    内侍官听了,脸色都微微变了,不敢接话,只敢应声,“奴才这就去。”

    太子妃摆摆手。

    ……

    东宫不小,红柚带路,自腊梅苑出来又走了好些时候才到了东宫门口。

    马车已提前备好在大门口,红柚送至,“夫人慢走。”

    苏锦道了声谢。

    抬眸时,先前空中尚且还算飘着的小雪,似是渐渐变大了些。

    大雪中,正好有马车在东宫门口缓缓停下,苏锦眼睛一亮,那马车上挂着的吊牌,可不正是平阳侯府的字样,同她来时乘坐的那辆一样。

    是侯府的马车,眼下还能是谁来。

    苏锦眸间笑意似是染了一层冬日里的暖意。

    马车停稳,车夫置了脚蹬,马车帘栊掀起,有人身着官袍官靴,头顶着官帽的翩翩郎君自马车上踩了脚蹬下来,手中撑了伞,正往东宫大门处来。

    似是行了两步,缓缓抬眸,温润目光正好与苏锦遇上。

    精致的五官,嘴角勾了勾,继续撑伞上前。

    东宫门口的侍从都低眉拱手唤了声,“平阳侯。”

    柏炎淡淡颔首。

    他手中撑着伞,步步登上东宫门口的阶梯,语气温和而亲厚,“今日宫中留话,来得晚了些。”

    言罢,嘴角挑了挑,“似是也不晚,刚刚好。”

    苏锦低眉笑笑。

    “回家吧。”他伸手牵她。

    她亦跟着他走。

    大雪天,他的掌心很暖。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莫名的踏实心安。

    他一手牵她,一手执伞,背影登对,宛若一对璧人一般。

    他轻声问,“看到腊梅了吗?”

    她莞尔,“人比腊梅还多。”

    柏炎笑出声来。

    伸手扶她上了马车,柏子涧问候,“夫人。”

    她亦朝子涧抿唇笑笑。

    柏炎遂也上了马车。

    青苗和丰巳呈自觉去了后一辆马车中。

    “今日见到了叶浙的夫人魏长君,还有顾云峰的夫人程双……”她朝他说起今日东宫腊梅苑中的事情来,“青苗亦同我说起了许昭的夫人,还有亲平阳侯府的权贵女眷,只看一眼却是记不住。”

    柏炎笑着看她,“无需记住,她们会登门拜访,见多了便认识了。”

    他高屋建瓴。

    她听话颔首。

    “今日在东宫还顺利?”他关心的是她初次到京中参加这样的场合,便是遇上太子妃的赏梅宴,便是早前古嬷嬷在家中教导了两日,他还是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苏锦想了想,应道,“似是他们都卖你颜面,不曾为难我,顺利得很。”

    “到我这里来。”柏炎伸手牵她到怀中落座。

    他的马车中没有碳暖,她惯来怕凉。

    坐他腿上会好许多。

    他一手揽紧她,一手敛起帘栊。

    窗外,已下起了大雪,路上还未到积雪的程度,只是柏子涧已开始行得较慢。

    马车似是途径闹市区。

    苏锦目不暇接。

    柏炎才想起,入京后,她似是还未逛过京中。

    柏炎吻上她修颈,“阿锦,明日休沐,我带你逛逛京城。”

    朝中五日一休沐,好容易又轮到休沐日。

    苏锦轻声应好,亦俯身吻上他额头。

    似是入京后,她还未同他一道外出过,她有些想念早前在云山郡的日子,虽然他有些闹腾要吃糖醋鱼,但日日闲适的日子似是真远比在京中要来得清静悠闲得多。

    那时似是只有柏炎同她,整个云山郡亦旁人需要应酬。

    更无今日东宫中的糟心人和事。

    才从云山郡回来,她心中似是便又有些想念云山郡了。

    她早前是听丰巳呈说起,平阳侯府的驻军在云山郡,柏炎每年有两月左右的时间都在云山郡府邸,只是如今她有身孕在,许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呆在京中。

    她轻轻叹了叹,“炎哥哥,我有些想云山郡了。”

    他眸间悠悠扬了扬,“为何?”

    她侧身靠在他肩头处,低声道,“就是想……”

    她亦说不上什么道理。

    她发间的海棠清香似是她固有的味道,对他似是天然的吸引与诱.惑,他心底微动,双唇抵上她双唇,轻声道,“阿锦,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一处。”

    苏锦轻“嗯”,鼻尖抵上她鼻尖,轻声道,“炎哥哥,我可是越来越自私?”

    柏炎嘴角勾了勾,“小阿锦,哥哥巴不得。”

    ……

    回府的时候,时候尚早。

    苏锦先去耳房沐浴。

    柏炎唤丰巳呈到了外阁间中问话,“今日夫人在东宫如何?”

    她的性子温厚,惯来报喜不报忧,亦不想诸事到他这里。

    但他终究是要过问的,一场赏梅宴,不可能一个幺蛾子都没有。

    即便没有,东宫的主位也会造一个。

    无论前朝还是后宅,这东宫都是乌烟瘴气的地方,若不是苏锦初到京中,这赏梅宴必去不可,他并不想她多出入东宫这处是非之地。

    果真,丰巳呈结结巴巴道,“遇上了柳致远和周穆清……”

    柏炎眸间滞了滞,抬眸看他,“夫人呢?”

    丰巳呈叹道,“周穆清很说了些难听的话,夫人原本不想搭理,后来她又说到侯爷身上……”

    “然后呢?”柏炎恼火,又没让他听。

    丰巳呈喉间咽了咽,凑上前,悄声道,“夫人打了她一巴掌。”

    柏炎似是愣住。

    丰巳呈怕他不信,又对着自己的脸掩饰了一遍,口中配音道,“啪,将周穆清都打懵了!”

    柏炎尚未回神。

    丰巳呈又清了清嗓子,学了苏锦的语气去,“平阳侯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乱议的,侯爷同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可妄加非议的,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周夫人以后见了我,最好绕道走。”

    丰巳呈演完,已见柏炎恼火,“日后不要学夫人说话……”

    丰巳呈赶紧退了回去,“知晓了,侯爷。”

    只是柏炎轻哂,“真出息了,会让人了。”

    丰巳呈补充道,“侯爷你没见过,夫人那气势,不怒自威,脸上却一丝恼怒之意都没有。”

    柏炎接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

    只是言罢,大眼瞪小眼,忽得都噤声了。

    丰巳呈好似窥得了某些了不得的天机。

    柏炎眼刀横掠,“后来呢?”

    明显避过话题。

    丰巳呈也不傻,侯爷明显有意回避,他哪会继续戳人脊梁骨,遂回到今日东宫中的事情来,“后来柳致远追上,竟责问夫人……”

    柏炎眉头微微皱了皱,丰巳呈明显见到有人的恼意要关不住,丰巳呈赶紧道,“正好肖世子在,逼柳致远给夫人又是行礼,又是下跪道歉,日后柳致远在夫人面前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柏炎看他。

    他不知自己何处又说错了话,“侯爷……”

    柏炎烦躁道了声,“这姓肖的搅屎棍,怎么哪里都有他!”

    丰巳呈嘴角抽了抽。

    等苏锦从耳房出来,头发都已擦干。

    日头越渐寒凉,耳房中雾气袅袅,比内屋都要暖和上一些,她亦能擦干了头发,再换衣裳出来,省得到了屋中,衣裳被头发沾湿,擦干后还需换一件。

    出来的时候,衣裳身上只披了一件抹胸长裙和中衣,内屋中地暖稍得正好,也不冷。乌黑的青丝垂下,露出雪白的修颈和锁骨,透着说不清的撩人心扉。

    眼下的衣裳大抵都还是早前的,她只有三两个月的身孕,还不显怀。

    云墨坊还在加紧赶制。

    在内屋中,她穿得便随意些。

    柏炎目光怔了怔。

    见她伸手用木簪绾起鬓间的青丝,身姿婀娜,步履生辉,木簪尚未来得及绾起的一缕,正好垂在身前,恰到好处得将他的目光引到她身上。

    他素了好几日,似是眼下多看她一眼都能升起旁的念头。

    这满屋子的海棠馨香,似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道,声声撩着他的心扉,他不由开口,“阿锦……”

    苏锦转身看他,见他手中本是拿着本册子,在内屋的案几一侧看着。

    眼下唤她,她便踱步上前。

    “我渴了……”他一手拿着书,一只手指尖不规则得轻敲桌沿,目光没有看她,似是一直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册子上。

    苏锦并未多想,翻开水杯,倒了半杯温水,递到他跟前。

    他哪里是要水,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

    “小阿锦……”他握住她的手,心底噗通跳着,眸间缱绻,似又有些羞赧看她,轻声道,“帮帮哥哥……”

    苏锦微楞,刘太医交待过这几日先不要……

    很快,她知晓她会错了意。

    ……

    她并不娴熟,到最后手腕都酸痛了,他才闷哼一声,将她死死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