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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生死无相
    随着白发老者从民户中出来的还有一位较之年轻些许的褐衣老者,二人方一踏出门来,已有两人身形迅捷地从亭中窜出,侯在一旁,着急却不失恭敬地将两位长者引至亭中,亭中其余众人自然早已起身相迎,拱手致意。

    褐衣老者是太极村的村长成寅,而白发老者是武当境内名望颇高的神医翁镇淮,二人也正是老伯要姜逸尘代为拜访看望的长者。

    亭中这伙人便是在三岔口处历经一番血战的人,姜逸尘自也在其中。众人齐心合力击杀了蒋峥之后,顾及两个重伤的同伴急需医治,便匆忙赶往太极村,怎料天降大雨,三四里地的距离也让他们坎坷难行。

    众人到得村中后,村民也甚为关切,村长成寅帮着将伤员抬到翁镇淮老先生的家中疗伤,自己也当起了翁老的助手,在内中忙前忙后,热心的村民则给余下七人简单地做了些伤口处理,还供以晚膳充饥。一伙人心忧两个同伴的安危,也怕过于叨扰村民,便一直静侯在翁老家前的亭中,等待医治结果。

    期间,名为丈三的壮实和尚为这绵绵细雨所恸,起身面朝苍穹垂泪,双手合十,念诵佛经。

    姜逸尘与红雀二人见状,便上前关心,之前仅是互通过姓名便一直静默无言的众人这才互通有无,相互慰藉。

    无相门两位副门主在这两月内先后失去影踪,这两天门主也忽然不见身影。门中忽然失了主事之人,群龙无首之际,今日突遭灭顶之灾,丹霞山庄匪首会同长生庄数位高手闯入门中,故意挑起事端,一言不合便举刀杀人,两窝匪徒近百人的阵仗,声势浩大,显然有备而来,无相门原本便人手不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而道义盟似乎得知此处消息,赶来十人施以援手,才不至门中全员遭歼。

    无相门中原有二十余人,一路随着道义盟的人拼杀逃窜至三岔口处,直至姜逸尘来援,仅余三人,除却壮实和尚丈三外,还有重伤的石成和最后关头一刀砍在蒋峥背部的司徒钟。

    道义盟十人也有所折损,活下来的有赤衣少女红雀、黑衣男子迅豹、重伤的王适德、最后合力给予蒋峥一击的两剑客一刺客,韩士孟、谢世超和孔川共六人。

    “翁老、成老,王兄和小石怎样了?”出言的正是丈三,自来到亭中后,眉头便未曾舒展开来。

    “没有伤及要害,仅是失血过多,已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翁老双手轻抬,示意众人宽心。

    “那便好,多谢翁老、成老相助。”丈三正要拜谢,却被成寅一把拦住。

    “欸,不必如此,你们门中现今情况如何了?”成寅回问到。

    “门中……门中两位副门主已有些时日未见,他们本生性逍遥不羁,或是流连于何处山水美景忘返也不得人知,是以门人并未太过担忧,直至这两日连门主也不知所踪,门中之人方觉事有蹊跷,但今日门中又突遭此变故,除却三位不在门中的正副门主生死不知外,无相门中二十有四人,仅余我,司徒钟,和小石三人了。”丈三眼眸黯淡,面露悲伤地答着,随而转向红雀、迅豹数人,再次合十鞠躬,“实是我门不幸,也拖累了道义盟的朋友”。

    “这非无相门之过,事已至此,丈三兄切莫过于自责,还是要弄清丹霞山庄和长生庄的匪类为何会突然发难才是。”出声的是红雀,虽年纪轻轻,可她却是武当境内道义盟的主事人,而一旁迅豹的身份则同慕容靖,他负责的是武当与西江郡境内的信息传递,此次无相门突然遭难的信息便是他传与红雀,而后一同前来救援的。

    “不错,这些匪人此举为何,你心中可有数?”翁镇淮看向丈三,丈三乃是无相门中的护法之一,或许知晓的信息会多些。

    “或是觊觎我门的《无相坐忘心法》。”丈三思忖片刻后回到。

    “无相坐忘心法?这也难怪,无相门是从昔年逍遥派中所脱出衍生的,虽是依附于九州结义盟中,可门中理念更贴近道教,主张无我无相,逍遥无为,在江湖中志同道合者已是不多,是以门人不多,因甚少參和江湖杂事,自也与其他帮派疏远。传言创派门主申谦上人修习无相坐忘心法至无上境界,已可以气奴剑、传音入密,运转内功后,内力更是生生不息,独斗数位高手三天两夜亦不落下风。可惜申谦上人喜独来独往,待得年事已高时,才收下孤氏三兄弟为弟子,授予此等心法绝学,然,还未授出三成,便已羽化登仙。因而,无相门也一直为世人所忘却,此番遭遇乃怀璧之罪啊……”成寅轻捋胡须说到。

    “无相门在青松林中立派已有十数年,无相坐忘心法虽名声在外,可修习不易,且在木系内功心法中仅属中乘,而丹霞山庄和长生庄的匪类在武当境内已非一两年时光,若是心怀邪念,为何迟迟不动手?”一边的迅豹却是提出疑问。

    “小豹子可是掌握了什么线索,在座的也没有外人,但说无妨。”成寅品出了迅豹话中的意味,当即回问到。

    “应是还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操控此局,具体为哪方的势力,暂时还未弄清,但据我所摸索到的,或是与幽冥教和天煞十二门脱不得干系。”迅豹见村长成寅如此言说,当下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

    “撇去此中匪类高手不论,那些小喽啰一个个都伸手敏捷,力大无匹,这倒很有可能是那幽冥教的伎俩。”红雀依言分析着。

    听着众人的分析,一边静默不语的姜逸尘托腮陷入沉思,昨日锦衣卫上武当讨要心法未遂,遭到虚尘真人出手驱逐,今日便有这无相门,因心法之事惨遭匪徒围歼,这之间莫非有何关联?犹豫片刻,姜逸尘还是将昨日武当之事与在场诸位言明,以助众人理清个中干系,好能有个明确的思路。

    “照姜少侠这么说,这之中或许还有朝廷参与?”丈三双眉挑起,无相门与武当派可谓半斤八两,武当是全然闭门不出,无相门稍微好些,可源于门中理念,与外界鲜少沟通,消息更是闭塞,他不明白朝廷为何会四处搜刮各门各派的武学和内功心法,更是难以想通朝廷会去勾结邪派幽冥教,借用匪类之手来对付他们。

    “恐怕难逃干系,经此一役门中心法可有丢失?”出言的却是翁镇淮,听完各人寥寥数言,不由面露愁容,他现在是颐养天年之际,已鲜少参与江湖之事,但近年江湖事端多发,他亦有所耳闻,心中也曾猜想是朝廷有意搅局,而今的情况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朝政无道,却频频干预江湖之事,天下祸乱不日将起啊。

    “没有,撤离青松林时,便一把火烧了。无相坐忘心法晦涩难懂,更难以修习,门中弟兄不多,但入门时间最短的亦有数年之久,均都将心法熟背于心,才能随时研修,因而,若是门中仅剩三人的话,那心法便也只在我三人的脑中。”念及相处多年的同门朝夕间一一撒手人寰,刚毅如丈三,也再次泪眼朦胧。

    “节哀。”听罢此言,翁镇淮便不再多言,轻拍数下丈三的肩膀,劝慰到。

    “今日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天色已晚,明日再做打算。众位若是不愿进屋也早些歇息,我让人取些被子来,这天气,可别着了凉。”一旁的成寅出言说到。

    众人未再推辞,告安二老后,便在亭中将就过夜。

    长夜漫漫,对于刚遭灭门惨事的丈三和司徒钟而言却是难以入眠,子时未至,二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凉亭,各自偷偷从马厩里引出匹马,便走出村口,往道上行去,还未走远只见前方有一人以一大斗笠遮挡着身躯躺倒于巨石之上,那大斗笠见着有些眼熟,而那人似乎是早已在那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