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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温暖
    魔域。

    流明山。

    远处魔宫锣鼓喧天, 一排排艳红灯笼将魔域天空映照通红。

    有奏乐之声、司仪之声、祝福之声不断传来,而渐渐归于沉寂,朱红绸缎在魔宫各处飞舞, 夜色进入深沉。

    徐清月站在山上,抽身负长剑, 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已忍不住要冲入那座漆黑庞大魔宫之中,将自己昔故友救。

    “莫冲。”身传来陈微远低哑声音。

    徐清越转过身, 见到陈微远推着轮椅慢慢滑过来,他身上肢体残缺,胡须未剃,形容狼狈, 细长眯缝眼睛看着远处那张灯结彩魔宫,瞧不什神色。

    只是扶着轮椅手, 已攥紧,隐隐有血迹渗。

    “而今我神魂躯体受损, 虽然用敛神丹勉强恢复几,却依然不能支持太久,太古炼魔阵布阵, 不能缺少你。”

    陈微远沙哑道。

    “不要做无用功夫,打草惊蛇,小不忍……则乱大谋。”

    徐清月眼睛发红, 道:“那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叶道友受屈辱,被自己亲传弟子侮辱冒犯?”

    陈微远看着魔宫目光冰冷, 神色有些扭曲,却终究还是道:“清月……不可妄。”

    “阵法未全,我们要等也还没有等来, 而今你过,也只是螳臂挡车,非但救不云澜,反而会将自己折在里面。”

    徐清月握着剑手不断颤抖。

    “以,我们就当真这样眼睁睁看着?”

    陈微远咬着牙,身躯有些发颤。

    慢慢尝到了唇齿之间一点血腥味。

    “是,”他艰难道,“而今……只能看着。”

    天宗。

    望云峰。

    贺兰泽站在云天宫外,胆战心惊看着天空之中劈落雷电。

    整个云天宫都在颤着。而番景象,已持续了三个夜。

    自从那他到云天宫来汇报了魔宫婚宴一事,宗主居云天宫里,便始渡劫。

    这样庞大雷劫,他生未曾见。心中忧虑烦躁,怕宗主不能够顺利渡劫,也怕渡劫之受伤太重,无法手。

    已是九月初七。贺兰泽望向西面,魔域方向。东洲到魔域距离需要大乘期修士御剑十,刻已来不及。

    心中愧疚更深。

    再一次深恨自己实力。

    什天宗大师兄,绝顶天才,却一次又一次,连自己爱之都无法护住周全。

    而刻魔宫。

    竹楼之中。

    桌上红烛静静燃烧着。

    周围一切都让觉恍惚朦胧。

    叶云澜躺在床上,纯白发丝如雪铺散,大红色喜服明艳昳丽。

    他醉了酒,脸颊上有微醺薄红,金色眼眸迷离涣散,又浸在熏香中几,整具身躯都如水般柔软。

    魔尊拥着他,手从他脸颊慢慢抚摸而过,像摸着一片柔软滚烫雪。

    “我们成婚了,师尊。”

    他轻轻道。

    成婚。

    叶云澜对这个词到有些茫然。

    魔尊爱极了他这样恍惚迷离,却又任施为乖巧模样,低头尝他泛着水润光泽唇。

    叶云澜迷蒙地任着他吻,眼眸里映着魔尊影,慢慢变得波光潋滟,好似要滴水来。

    眼前身形恍恍惚惚与记忆中身影慢慢重叠起来。

    那熟悉。

    又那……陌生。

    他在哪里?

    为何……会在这里?

    魔尊:“你在想什?”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在想。

    只是眉头始终微微凝着,面颊酡红,有如凝脂。

    魔尊:“师尊骗我。”

    说至,对方血眸里似乎流露一点幽沉光彩,盖过原先餍足之色,折转不似活戾气和凉薄。

    苍白修长手轻轻扼住了他脖颈,魔尊低下头,咬住他耳垂,低哑道:“不可骗我。”

    深沉黑暗蔓延了过来。

    他有些喘不过气了,微微偏过头,想避,对方用手扣住他下颚,更深地吻住他,不让他逃。

    烛火燃烧发噼里啪啦声响。

    缱绻香味氤氲房中,不知是外界花香飘入进来,还是从里屋深处散发而。他像被烫到雪一样融化来,纤长五指紧紧攥住被褥,又被握住,十指交i缠穿插而过。

    魔尊哑声道:“师尊好暖。”

    房间里阴影幢幢,许多如藤蔓般爬满了窗台,交织成网,怪诞地扭曲着,延伸着。而令一张更加绵密网束缚住他整个,教他难以蜷缩,无处可逃。

    温热泪水从眼尾流淌下来,浸湿了他颊边白发。

    喜服被抛在了地上,珠钗散乱。

    他看着周围熟悉摆设。

    恍惚仿佛回到了天宗竹楼里。

    又好似往了云端。或者是波涛浪涌海边。

    记忆始变得破碎支离,眼前有白光炸。雾气弥漫里,他颤抖着道:“够了……”

    魔尊说不够。

    他流着泪摇头,对方便低头吻他眼睑,为他除眼泪。

    再之,他便连声音都发不来了。

    嗓子哑得像是火在烧灼,只剩耳边锁链声音在哗啦啦地响。

    恍惚间,有很多色彩斑斓画面从脑海中划过。

    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前,秘境那场大火之中,眼前是飞扬火星,热浪席卷面颊。

    他遇到在火海之中挣扎着往前攀爬男孩,看到男孩那双带着不甘双眼。

    他飞掠过,想要将对方救起,却忽然被对方紧紧攥着手,拉入火海之中。

    火焰燃烧不熄,舔舐过他肌肤和身体,要把他烧融烧化,让他在火中,成为一捧余灰,让他们能够葬在一起。

    他们葬在了一起。

    ……

    再醒来,已是清晨。周围是熟悉摆设。

    他迷茫地眨眼,看窗外世界,以为会见到繁花与阳光,却只看到了大片殷红彼岸花,像血一样氤氲。

    这里不是天宗。

    是……魔宫。

    “师尊,您醒啦。”

    身体依然被圈着,听到魔尊低哑声音。

    他不语。

    魔尊轻轻问他:“师尊觉还好吗?”

    他依然不想说话,只闭上眼睛。

    很累。

    身体像散了架。倦得连指尖都抬不起来。

    魔尊道:“炉鼎之功,非在一时,昨是我得意忘形了。克制些,不至再让师尊受苦。”

    他靠近他耳边,低声哄道:“师尊身子不好,又不习惯这些,再多受几次,便可知其中欢愉。”

    不。

    他并不想知道。

    魔尊又问:“师尊觉饿吗?”说着便摸了摸他腹。那处不复之前平坦,反而鼓胀凸起,魔尊便又低笑着喃喃,“我忘了,吃这饱,灵力也灌足了,当是不会饿了才对。”

    “沈殊。”

    叶云澜忽然低声喊。

    他声音极其沙哑,已近乎失声。

    魔尊将他抱得更紧。

    “嗯?”

    叶云澜喃喃道:“我毕竟是你……师尊。”

    魔尊沉默了一下,抱着他笑了。

    “师尊忘了,你我之间已结契,而今我们已不仅是师徒,更是亲密无间夫妻,生同舟道侣。”

    ……结契。

    他们之间已结契。

    结契为道侣,生永不离。

    这是修真界中庄重仪式,缔结为亲密关系。

    对他而言,却仿佛一场荒谬怪诞梦境。

    上辈子始终未能完成事情,在今生,于间,竟完成了。

    魔尊见他沉默,抱着他手臂慢慢紧了些,忽又道。

    “既然师尊还未习惯我们之间关系,那我们便再好好继续熟悉一段时间。”

    黑暗覆盖下来。

    窗外阳光被遮蔽了,连同那一大片艳红彼岸花海。叶云澜被拖拽着,再度跌入鬼影幢幢之中。

    “它们又始吵了,”魔尊道,“好吵啊。只有师尊这里安静些。又暖和,又安静。”

    他闷哼一声。

    忍不住想要逃。

    刚爬几步,又被抓回来。之,勉强积聚力气便耗尽了。

    时间在破碎中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或许一天,或许十天,或许半月。

    到来,他已完全习惯了对方气息,习惯对方灵力在自己体内冲刷流淌。

    涅槃尚未完全身体食髓知味地汲取着传递过来力量,竟生一种满足依恋。

    待黑暗散,曦光再度从窗外照射进来时候,他已反反复复由生到、又由而生不知多少回。

    魔尊总算放过了他。

    他被对方扶起,整理妥当衣物,又亲了亲脸颊,扶到镜前。

    “师尊可能不知,自己而今模样有多美。”

    对方轻笑道。

    他看着镜子里。

    那个白发披散,眼眸仿佛含着春水,脸颊红润,下巴尖削,红痕蔓延到脖颈,白色里衣像被揉皱雪。

    魔尊拿着木梳,慢慢帮他梳头。

    “我以前从未想过,能够与师尊有今。”

    叶云澜茫然看着。

    仿佛坠在一个酣甜梦中。

    身气息教他如熟悉而留恋,令他想要依偎。

    他觉倦意深重。

    四肢依旧被旁看不见漆黑锁链束缚,链条拖在地上,蜿蜒进黑暗中。

    心底横亘那道锁链也依旧未解。

    但他已累得不愿想。

    只是觉沉重。

    有很多东西压着他背脊,让他难以呼吸。

    魔尊从背环抱住他。

    “为何不说话。”他道,“明明之前师尊叫得那听,我让你叫什,你便会叫什。何以现在,如沉默。”

    叶云澜薄唇微微了,却依旧没有声。

    他已无话可说。

    魔尊眼里殷红慢慢加深。

    那种不似活冰冷和戾气又从他眼底蔓延来。带着偏执和疯狂。

    魔尊放下手中木梳,走到他面前,

    “师尊,看着我。”他道。

    这些子,叶云澜被折腾地狠了,身体已有了能反应,下意识便仰头看着他,金色眼眸柔软空茫。

    魔尊伸手捏起他尖削下颚。

    “告诉我,你眼前我,是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