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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杀机一动
    踏上台阶的那一瞬间,林三酒险些以为自己又要被传送走——眼前一花,她定定神,看见脚下仍然是铺着厚厚绒毯的楼梯。

    刚才是我草木皆兵了?

    疑惑从心头一闪而过,林三酒紧接着握紧了莱拉的手腕,在她一连声不住的问话里,蹬蹬地上了楼。

    匆匆穿过挂满了画像的走廊,在冲到那面大银镜跟前的时候,林三酒猛地住了步子,莱拉差点没一头撞在她背上。

    “喂,”她咽了咽干干的嗓子,朝镜子抬抬下巴:“这个是什么来头?”

    她的语速很快,生怕哪个字没说完自己就被传送走了。

    顺着林三酒的示意,目光刚落到银镜上,莱拉顿时面色一轻,连刚才的惶急困惑都少了:“这个呀,是我的!”

    “嗯?”林三酒看了看她。

    “虽然我丈夫十分富有,但连他也赞我这件陪嫁是一件少见的好东西。”说到这儿,莱拉不知想到了什么,爱惜地摸了摸它的银边:“他几次说要把它献给国王,我都死活没有答应……”

    听到这儿,林三酒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隐隐想起了什么。

    不过此刻她来不及多想,生怕自己能留在这儿的时间不多了,只好匆匆出声打断了莱拉:“好了,你来——”

    二人急步赶到了最后一间房前,掏出铁钥匙开门——血迹仿佛渗进去了一样,摸起来很干燥,但血色晦暗发红地透在铁石的纹理间,怎么也抹不掉了。

    林三酒没有管它,猛地一推门,双眼死死盯住了莱拉:“你瞧吧!”

    莱拉大概还记得丈夫的嘱咐,因此神色既不安又有点兴奋。她伸长白皙的脖颈——不久前林三酒还在这截脖子上见过铁青和血红色——张头看了一眼,莱拉茫然地回头问道:“……里面好像有个女人?”

    ……什么?

    林三酒一愣,立刻回头朝屋里看去。

    目光一落进房间,她就傻住了。刚才屋顶上吊着的纷纷人影都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只一片深深浅浅的光线,将屋子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块。莱拉说的那人,正在屋子深处的阴影里坐着。

    莱拉突然惨白着一张脸,呆呆地盯着她,轻声说:“……那,那好像是你……”

    林三酒没作声——她的目光早就被死死黏住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往外透寒气。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她竟觉得那女人有些陌生,再多看几秒,反倒是那眼熟的野战裤和靴子提醒了她:那的确是“林三酒”没错。

    从另一个“自己”的指缝里,正往外渗着血,似乎是胳膊受伤了。门口二人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似乎竟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只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另一个方向——林三酒只扫了一眼便能肯定,“自己”的神经正绷得紧紧地,全神戒备着什么人。

    可是那个方向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太、太奇怪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对身边莱拉无措的喃喃低语,林三酒充耳不闻,只有些愣愣地朝前踏了一步。

    “不对。”她微微地动了动唇。

    这个人——姑且这么说吧——竟然连一眼都不朝这边看,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的模样,让林三酒忍不住起了个念头。难道说……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她这一步刚迈出去,屋子里猛地昏暗了不少。从天花板上突然刷地垂下来了一片尸林,遮挡住了光线,在幽暗中慢慢地来回摇摆。莱拉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顿时发出了一声刺耳惊叫,一跤跌坐在门口,林三酒目光忙一扫,刚才的“自己”果然已不见了踪影。

    这屋里的景象,绝不可能是现实——

    刚才见到的“莱拉”尸体,此时正吊在几具陌生女人的尸体后面;林三酒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仍然喉咙发干。正要叫她,没料到莱拉却先盯着这个方向,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这不是邻镇的罗莎吗?她怎么死了?”

    林三酒皱皱眉。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一时间还没想明白,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认识她?”

    “我、我认识她!以前常常在舞会上朝我炫耀,她父亲又给她买了什么好东西……”莱拉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个儿了,“自从我和蓝胡子结婚后,她才不再、不再……”

    “慢着,她不是你丈夫的前妻?”林三酒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在蓝胡子的童话中,女主角见房间里挂着的是蓝胡子七个前妻的尸体,因此才惊觉自己命在旦夕,赶忙叫了她的两个兄弟来救命。

    “当然不是了,”莱拉抹了一把眼泪,“我丈夫以前从未结过婚,只有我这么一个妻子。”

    她话音才落,瞥见了林三酒的脸色,不由吃了一惊:“怎、怎么了?你看起来真够吓人的……”

    林三酒面色雪白,死死地盯着莱拉,一声也发不出来。

    数一数天花板上吊着的尸体,正好有七具。

    蓝胡子的童话里,始终没有提过女主角的名字。因此莱拉一报上身份,她就自然而然地认定了她是童话里最终逃生了的那个女人——也就是蓝胡子的第八位太太。

    现今看来,如果童话按照原本的轨道进行下去的话,莱拉是一定会死的。这个念头忽然像藤蔓一样爬满了林三酒的心脏——而且,原本莱拉怎么也不肯献给国王的镜子,为什么会由国王赐给小红帽的外婆?

    到这儿,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林三酒咬紧了嘴唇,一把将莱拉提了起来,声音有点沙哑:“我们走吧,这个房间装的是……未来。”

    她不忍心再叫这个可怜的女人看见自己以后的死状,忙将莱拉推出屋门。整个房间里,只有地上不知哪儿来的一滩血迹是真实的,铁钥匙还恰好落在了它中间——除此之外,都是未来的投影。

    假如这个猜测正确,那么大概自己即将会伤了右胳膊……林三酒身处于急流漩涡里,哪里会把这一点皮肉伤当一回事,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边思虑着“蓝胡子”这个故事,一边从莱拉处要过钥匙,就要把门再重新锁上。

    莱拉嘴唇煞白,很不安地搓着手,似乎根本不知从何说起的好。瞧她的样子,倒像是觉得自己疯了多一点——她看着林三酒因为对中世纪欧洲的锁不熟悉,试了几次没有锁上,刚要张口说话,只听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一道男子的咆哮就震得走廊里嗡嗡作颤:“莱拉!你在哪儿?出来!”

    没想到蓝胡子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了——他这一声几乎将莱拉惊掉了魂,她匆匆地低声嘱咐了一句“我就回来”,随即慌里慌张地“哎”了一声,转身就朝楼下跑。八壹中文網

    她的蓝裙子后面,沾染了一大片刺眼的浓重暗红色,正是刚才莱拉跌倒在门口时沾上的,她竟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林三酒一眼瞥见,急得汗都下来了,她刚出声说了一句:“你停下——”

    然而这时偏偏屋门因为没锁好,又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她不由暗骂一句,下意识回头一看,突然发现门后头的黑暗里站着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连心脏都冻住了——半秒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站的不是真人。

    “怎么连你也出现了?”林三酒苦笑了一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自言自语了一句,一时感觉自己脑子都是乱的。“不会也要受伤了吧?”

    她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朋友,见她好端端的,看起来似乎没伤没痛,略略放心了一点。正在这时,只听楼下传来莱拉的一声尖利悲叫,刺得林三酒神经一跳,迈开步子就冲进了走廊。

    看来只有把蓝胡子杀掉算了——

    林三酒面色冷冷的抿紧了嘴唇,念头刚一浮起来,不远处的景物一花,她回到了辛德瑞拉的门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