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莲脸色十分难看,她没有接过那个嫁妆清单。
记忆深处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九十九抬嫁妆,当年沈月跟她说的时候,她真的嫉妒的要疯了。
九十九抬,皇宫嫁公主也不过如此,沈月,一个太医的女儿,凭什么?
他们是最好的姐妹,却过着天差地别的人生。
她不服!
“清儿,东西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静妃冷冷的开口,“你母亲既然嫁入定安侯,她的嫁妆便入了侯府的库房,何来偷字一说?”
她扫了一眼被打开的箱子,“就算这些真的都是你母亲的遗物,那侯府嫁女,她作为先夫人,出一份力也是应当。”
这是明目张胆的抢了!
“出一份力当然可以,”宋琬清觉得可笑,“可你们的行为,分明是让我母亲出十份力,我绝不同意。”
她扬声冲四周的人说道,“我年幼丧母,母亲就是担心我以后无人疼爱,连嫁妆都没人准备,所以才留下这些东西,这是一个逝去的母亲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儿……”
她字字珠玑的看着静妃,“娘娘,当真要我母亲泉下不得安宁吗?”
周围迅速响起一片唏嘘声,显然对静妃的所作所为表示不赞同。
“你!”静妃怒目如火,瞪着宋琬清,恨不得把宋琬清五马分尸。
“静妃娘娘,您别生气,这事儿是我处理不当。”陈青莲回过神,适时地站了出来,“我也是心疼知秋,想多给她备些嫁妆,别让人看不起她。”
她抱歉的看向宋琬清,“清儿,母亲不该擅作主张动了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但是现在吉时马上就到了,咱们先把嫁妆送去楚王府,等明儿一早,便让王府送回来,你看行吗?”
“母亲觉得呢?”宋琬清当真气笑了,“大家觉得呢?”
“我今日,在自家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截住了这嫁妆都要不回来,若是送进了楚王府……”她苦笑了一声,“恐怕是羊入虎口。”
“清儿,你何故如此扭曲母亲的心思?”陈青莲真是恨得不行。
火灾之后,这宋琬清处处跟她作对,让她没有一天舒畅日子,简直太可恶了。
“母亲向你保证……”
“打住。”宋琬清不想听,“我娘把嫁妆和我交给你的时候,你也保证了吧,保证会好好将我养大、用这些嫁妆让我风风光光的嫁人,有用吗?你做到了吗?”
陈青莲伤心的哭了起来,“清儿,你这么说,真的伤透了母亲的心。”
装可怜?比柔弱?
宋琬清同样红了眼睛,“我生母泉下有知,比你还要伤心呢。”
“……”陈青莲无声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宋琬清怎么变得软硬不吃?
“母亲,”花轿里的宋知秋急死了,“吉时就要到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嫁妆少一点虽然丢人,可若是误了吉时,楚王府定会勃然大怒。
陈青莲面色复杂的看向静妃,轻轻点了点头,今日,宋琬清的嫁妆,他们拿不走了。
“清儿,你今日的行为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完全辜负了你母亲和妹妹对你的一片心,”静妃连连摇头,“你记住,今日让你拿走那些嫁妆,不是因为那些就是你的……”
她声音故意大了几分,“是你母亲和妹妹不想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宋琬清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可以这么不要脸。
她懒得计较,立刻让人打开所有箱子。
“等一下,”陈青莲神色微变,上前一步低声道,“清儿,今日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你当真要这么绝吗?”
宋琬清扯了扯嘴角,“你们要把这些东西偷走的时候,可想过给我留后路?”
陈青莲咬牙切齿,“不用开箱子了。”
她走到一排箱子旁边,扬手一挥,“这些,足足六十抬,清儿,你都拿走吧,母亲不想再与你计较。”
六十抬?
宋琬清心中掂量了一下,应该差不多。
“可以让送亲队伍走了吗?”陈青莲的声音泛着寒意。
“还不行。”
“宋琬清!”陈青莲彻底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知秋是你的亲妹妹,你何必在今天这么为难她?”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我没有为难任何人。”
“你的东西,不都在那!”
宋琬清莞尔一笑,“我猜那些箱子里没有铺子和田地的地契。”
陈青莲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当然有,只是东西太多,我也不记得在哪个箱子了。”
“是嘛?那还是得挨个打开,看看在哪。”宋琬清瘪了瘪嘴,“不找到那些田契地契,我实在是没办法放送亲队伍离开。”
“宋琬清,你不要欺人太甚!”静妃吼了一声,看起来下一刻就要让人手刃宋琬清似的。
凛刀见状靠近了宋琬清几分。
宋琬清哭笑不得,“我真的搞不懂,我只是要拿回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就是欺负人吗?”
“清儿,你想看田契地契可以。”只见陈青莲走到最前面的箱子旁边,打开箱子,拿出了一沓契约。
宋琬清了然,“原来母亲记得这些东西放在哪。”
“……”陈青莲咬了咬牙,把契约递过去,“可是你看清楚了,这契约书上写的是知秋的名字。”
还好,她做了万全准备。
就算宋琬清能抢回那些金银财宝,可这些田地、铺子,她拿不回去了。
“你娘临走的时候,把你和那些嫁妆托付给我,同时也把这些东西给了知秋,算是对我的答谢。”
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沈姐姐一向把我当成亲妹妹,可没想到她的女儿……”
“把田地和铺子给了知秋?”宋琬清啧啧了两声,“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母亲对你们母女俩还真是恩重如山。”
任谁都知道,田地和铺子才是让银子生银子的好东西。
“我对沈姐姐一直都感激不尽。”陈青莲问道,“看清楚了吗?上面有官印,写的是宋知秋的名字,就说明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她得意的挑了挑眉,“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