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早就知道对方的心意,可过去的五年仍然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傅君衡的心里,迟迟无法拔出。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过去有这种执念。
明明在五年之前,他跟沈千婳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那混乱的夜晚,也仍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也许是拥有得太突然,失去得太突然,反而让傅君衡无法忘怀。
他一开始是生气,很想要把这个女人找到,后来发现对方人间蒸发,又有点念念不忘。
执着了五年,过去的不满和怀疑,早就被消磨干净,只剩下那夜令人心动的温度。
在知道沈千婳就是那个女人的时候,傅君衡下意识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可等了很久,沈千婳只知道对付沈威海一家,对他不屑一顾,傅君衡又有点不自信了。
她不知道他是谁?
还是她根本不稀罕他是谁?
无端的不安深埋,让傅君衡拥有沈千婳的同时,也在害怕失去她。
他不断怂恿沈千婳跟自己领证、办婚礼,在外面眼里,是他想要给她名分,其实恰恰相反。
是他想要吞一颗能让自己安心的种子。
他不想再深夜惊醒,还要确认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在。
而此刻。
沈千婳像是看穿了他所有想法,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着最真挚的话,满眼都是他一个人。
傅君衡闭上双眸,压下泛起的滚烫。
再一睁眼,他早已克制不住,亲吻他的新娘。
这场婚礼,他们注定是最耀眼的主角。
台上的人亲密互动,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幸福横溢。
而瑟缩在台下一隅,范舒平却截然相反。
他攥紧了拳头,只觉得浑身森冷无比。
曾几何时,他也体会过这样的幸福,可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全部。
他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灵魂。
凭什么!
凭什么江寒绣那个贱人的女儿可以这么幸福,他却注定没有后代为他养老送终!
他们配不上这样的幸福!配不上!
婚礼来的人很多,谁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坐着轮椅的孱弱中年,更不会注意到,他悄然前来,又悄然离开。
范舒平知道婚礼还没有这么快结束。
他孤身离开酒店,把他的人给叫了过来。
很快,一辆黑车稳稳当当停在了他的面前。
范舒平掀开眼皮,默然看着车子后排:“该你去了。”
后排坐着个健硕的男人,他浑身着黑,几乎要淹没在车厢里,看不清他的身形。
听到范舒平的话,对方缓缓抬眸,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傅渊镇。
傅渊镇的脸上有几条细细的伤痕,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受伤的。
傅君衡把他软禁在了郊区的别墅里,还安排了无数保镖去看守他,收缴了一切通信设备,让他如同笼中的猛兽,插翅难飞。
他以为这辈子会被囚禁至死,没想到范舒平比他想象中还要有本事。
竟然找到了别墅,还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带了出来。
只是他跑得急,才被路边的荆棘刮到了脸。
傅渊镇下了车,仰头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这就是他们举办婚礼的地方?”
“没错,你准备好了吗?”
傅渊镇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当然,我比任何时候都准备得要好。”
傅君衡那个混蛋,竟然敢做出囚禁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有脸在这种地方举办婚礼。
他们要幸福是吧,行,他今天就让傅君衡看看,得罪自己,他们还能幸福到哪里去!
傅渊镇作势要冲上去。
范舒平却叫住了他:“你就打算这么上去?”
“不然?”
范舒平莫名露出嘲讽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扔进了傅渊镇的怀里:“拿着,别人要你的命,你自然不能心软,不是吗?”
傅渊镇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有想过动刀子的后果。
他磨着后槽牙,藏起小刀,绝然走了上去。
范舒平深深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没有上去等待热闹的开始,而是让人把自己弄上车,兀自离开。
不论傅渊镇能不能成功,今天晚上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婚礼太过热闹,来得人又太多,因此在安防系统上难免有些疏忽,加上大家都认识傅渊镇,也不知道傅君衡已经将人囚禁起来,所以他出现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过多惊讶。
反之,他们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让傅渊镇去找傅家的人汇合。
傅渊镇就这样畅通无阻走上了红毯。
沈千婳跟傅君衡背对着宾客,正准备扔捧花。
林怀枝作为已婚人士,并没有上台凑热闹,因此也是第一个发现傅渊镇的人。
他的笑容骤然僵硬,视线里闪过一道银光,让他瞳孔猛地一缩,来不及反应,直接喊了出来:“小心!”
傅君衡对林怀枝的声音十分熟悉,在听到他的叫声后,下意识转身。
没等他反应,傅渊镇已经举着小刀冲了过来,直直刺向了傅君衡。
而傅君衡正好转身,避开了致命一击,却还是被划破了手臂,鲜血瞬间淳淳流了出来,染红了白色西装。
“啊啊啊!”台下瞬间骚动。
傅渊镇已经杀红了眼,举起小刀想要再来第二次。
沈千婳反应更快,拎起婚纱裙摆,狠狠踹开了傅渊镇。
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傅渊镇手里的小刀,她脸色变得惨白——
那把小刀,跟她在江家后院捡到的一模一样。
但她保证,这绝对不是同一把。
傅渊镇哪里来的!难道是范舒平给的?
沈千婳没工夫仔细思考,她拉着受伤的傅君衡,退到了后面安全的地方。
傅渊镇吃疼倒地,很快又站了起来,接连的失败让他几近癫狂:“傅君衡,我要杀了你!!”
“保安!”袁霞文在台下大叫。
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没有哪个父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用利刃针对。
可台下的人太多,保安被堵在外围,进都进不去,根本救不了他们。
好在傅君衡和沈千婳都不是吃素的。
傅君衡拉着沈千婳,将她挡在身后:“婳婳,保护好自己,你小心点,你的婚纱不方便。”
刚刚是她反应快,加上傅渊镇没有注意到她,这才让她踹了一脚,再来一次未必能成功。
傅君衡也不需要沈千婳的保护。
沈千婳没有逞强,默默退后两步,不想成为傅君衡的累赘。
傅渊镇冲了过来,刀口对准傅君衡的喉咙。
“傅君衡!”沈千婳忍不住出声。
傅君衡却很淡定,微微侧身,躲开这一次攻击,同时抬腿,踢开了傅渊镇的小刀,顺势从身后踩住了他的膝盖窝,逼迫他跪下。
他的动作又快又狠,死死按住了傅渊镇,让他无法动弹。
傅渊镇手腕生疼,被按住更是颜面扫地,不断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没教养的,我是你的长辈,你给我放开!”
“傅君衡,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会弄死你的!凭什么,你什么都有了,还要跟我抢公司,我要杀了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