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森闻言,眸光微动,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晦暗。
“嗯。”霍庭森声线微沉,目光看向老爷子,“爷爷,您知道。clara永远不会再来b市。”
一听这话,老爷子双手拄着做工精致的红木拐杖,沉重地叹了口气。
霍庭森见状,神色不变,干净的指尖把玩着徐愉送他的耶稣十字架,“父亲去世后,clara并没有与霍家决裂。爷爷。”
指尖摁在十字架的尖端,霍庭森沉声继续道,“爷爷,是霍家逼走了clara。”
“三儿,爷爷知道你心里有气。”霍老爷子叹气道,“如今我老了,再过些日子我会把族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
霍庭森眉目沉冷,不做言语。
说实话,仅仅一个霍家,并不足以让霍庭森把它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在十五年后重新回到b市,为的根本不是霍家家主的权利和地位。
过了会儿,霍庭森离开老爷子的书房,熟稔慢漫地来到一栋前院种满香雪兰的小楼。
淡蓝色的香雪兰遍布整个前院子,杂乱无章,不难看出,这里大概从没有人整理过。
霍庭森顺着花丛中的一条鹅卵石小路,走向别墅门口,抬手随意地抚了抚指纹锁上的灰尘,随即“滴”一声,精致的房门被打开。
别墅里的一切都是十五年前的模样,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封的尘土味道,霍庭森单手抄兜,不紧不慢地走进别墅。
穿过大厅,踩着同样布满灰尘的楼梯来到二楼,穿过走廊,推开一间卧室门。
这是一间少年感十足的卧室,整体呈淡蓝色装修,白色的纱帘垂在落地窗前,微风透过没关严的窗子习习吹进来,白色纱帘微微晃动。
霍庭森走到床边,低身抬手拉开床头柜下的第二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片已经风干的红色枫叶。
他动作很轻,似乎是生怕碰碎了这片树叶。
没一会儿,霍庭森倏然察觉到有脚步声正在上楼。
倏然间,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把枫叶重新放回去抽屉,霍庭森快速走到门口的视线死角位置。
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握上别在后腰的黑色手枪,抽出来,利落地上膛。
脚步声逐渐靠近二楼走廊,没一会儿,那脚步声穿过走廊,孩子玩闹般走走停停,最后停在这间卧室门口。
霍庭森神色没有一点温度,几乎在房门被打开的同一时间,传来一道清润柔软的声音,“有人在吗?”
消音手枪顷刻偏了一下,一枚本该直中来人眉心的子弹擦过徐愉的脸颊,快速射入她身后的墙壁里。
“啪嗒……”
鲜红的血迹顺着徐愉白皙的脸颊滴落到地板上,啪嗒声森冷入耳。
“三……三哥……”粉唇微动,话没说完,徐愉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身体倒地前一秒,霍庭森把她接到自己怀里,他周身散发着浓重的乖戾气息,本来纯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如琥珀般纯净的深绿色。
几乎是一瞬间,霍庭森收敛了全身的乖张气息,瞳孔颜色重新变成深黑色。
刚才,他差点失控。
霍庭森把手枪扔在地上,把徐愉打横抱起来,离开这间卧室,穿过走廊,踩着楼梯,来到三楼走廊,走到第三个卧室门口停下,推门进去。
奇怪的是,和楼下不同,三楼干净得几乎不染一丝尘土。
老宅门口,桃山火急火燎地提着药箱跟着蒋盛一起走进宅子。
“怎么回事?”桃山担心地问,“三爷又怎么了?”
蒋盛神色严峻,抿了抿唇道,“是小夫人出事了。”
桃山闻言眼角一跳,“三爷又不当人了?”
“不是。”蒋盛断然道,“小夫人受伤了。”
随即,蒋盛猛然转身直勾勾地盯着桃山,桃山眼皮子又跳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蒋盛道,“小夫人去了香雪兰,三爷差点杀了小夫人。”
“什么!”桃山没忍住惊呼一声,立刻继续火急火燎地跟着蒋盛赶往香雪兰,“小夫人去哪里干什么?那可是三爷的禁地,她能活下来也算是个奇迹!”
说到这,桃山语气一顿,明显比刚才的态度更加认真严肃,立刻担心地问,“三爷没事吧?”
“暂时没事。”蒋盛皱着眉道,“三爷让我去的时候,他看起来挺正常的。”随即,蒋盛又烦躁地皱了皱眉,加快脚步,“但又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桃山的心顿时被蒋盛这几句话搞得一上一下的,忙不迭往香雪兰的方向赶。
来到香雪兰别墅,桃山望了望这满院的淡蓝色小苍兰,总感觉它们的颜色根本不是淡蓝色,而是红色,被鲜血染成的红色。
被蒋盛领着走向三楼时,桃山震惊得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来。
香雪兰是霍家的禁地,香雪兰三楼是霍庭森的禁地。
就连桃山和蒋盛也是第一次踏足三楼。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桃山连忙走到第三间卧室,推门进去,只见霍庭森正坐在床边,徐愉安静地躺在床铺上,脸颊上带着血迹。
见他进来,霍庭森神色不变,连视线都没落到桃山身上一眼,“你来了,过来给徐愉看伤。”
“是,三爷。”桃山规规矩矩地走过去,快速处理好徐愉脸上的伤口,然后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瓶祛疤膏,递给霍庭森,斟酌道,“我新研制出来的祛疤膏,效果很好。”
霍庭森接过,淡淡应了声。
紧接着,桃山离开卧室,和蒋盛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桃山实在是没忍住,问道,“小夫人怎么会忽然来香雪兰?万一三爷失手把她杀了……”
桃山说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蒋盛抬手揉了揉眉心,“本来小夫人今天是被老爷子叫回来参加家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来到这里,老宅那么大,小夫人几年前来霍家养身体时,就没发现过香雪兰的存在,这次还是在夜晚,她根本不可能找到香雪兰的具体位置。总之,这件事很奇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