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盛兮要求,牙人让那十几个人一一自我介绍。当然,不包含那小哑巴。
待十几个人介绍完,牙人便又热情地为盛兮又分别介绍了众人各自长处。
先是那两个识字认数的,其中一个牙人介绍得很卖力,而那人也渴望被盛兮买走,表现得很是积极。
然而盛兮却盯着那人眼睛看了一瞬后,已经在心底将人否了。
言语夸张,眼神闪烁,做伙计可以,但若做掌柜,只怕会叫人不放心。至少她不会放心。
盛兮指着刚才被骂的那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男人问牙人:“我之前听见你骂他,你为何要骂他?”
牙人先是牙疼了一下,之后颇为无奈道:“既然已经被姑娘听了去,那我也不瞒姑娘。这项原原本是京城一三品京官家的管家,可惜那京官因为贪污被下了狱,他们这些奴才自然被发卖了。”
微微一顿,牙人还是甚为可惜道:“虽然我骂他,但我也实话实说,这项原是真有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每每都能被人看中。
只是吧,这人是个死脑筋,太轴!你说哪家做买卖的不想为自家多攒点好处,主家不过是想让他做个假账,也就自己留着,又不是真的做违法之事。
结果呢,这人不但不做,还嚷嚷得到处都是!知道你是不想让主家再有牢狱之灾,可那也不能这样做啊!你说,姑娘你说,这种人,不退他退谁!”
牙人已经笃定盛兮是不会买项原了,所以,这压了许久的火气,便不敢不顾地一股脑趁机全都发泄了出来。对项原,那是各种吐槽和嫌弃。八壹中文網
“我现在也不指望他能卖个高价,但凡有人买,只要答应买定离手,不再给我退回来,二两银子我都给!”牙人咬牙道。
二两,买一个身体康健,且有经验的管家掌柜,这个价的确不算高。换做平时,怕至少也要七八两,甚至更多。
如此看来,这叫项原的是真的把那牙人气到了。
盛兮对项原大概有了了解,便不再关注,转而看向那两个妇人。
“你们若跟我走,可有什么要求?”盛兮问。
其中一个看上去更年轻一些的妇人率先道:“姑娘,奴婢没啥要求,奴婢只求能一直跟着姑娘就是了!奴婢除了做饭,还可以贴身照顾姑娘,您放心,奴婢一直做得都是伺候人的活儿,一定会将姑娘照顾得妥妥的!”
盛兮看了眼她身上布料,在那妇人说完后,她方才开口道:“到了我那里,除了会做饭,照顾人,还要下地干活。”
“下,下地?”那妇人明显一愣。
“对,下地。除了种地,还要做其他农事。”盛兮道。
这下,不止那妇人愣住,就是牙人也都愣了一下。但这不关他的事,他只需将人卖出去就好。
盛兮已经从那妇人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微微一笑,这才扭头看向另外一个妇人。
这妇人自我介绍叫洪三娘,洪三娘有迟疑,但并非因为不可以干活,而是,她想求盛兮能再带上一个人。
洪三娘先是看了眼那牙人,随后咬牙快速开口道:“姑娘,您能不能把我男人也买了?他也识字认数,也做过掌柜!您只要给他一口饭吃,让他活着就好!三娘做牛做马这辈子报答姑娘!”
盛兮有些意外,问道:“你男人是哪个?”
“他……”
“瞎说什么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赶快闭嘴!”牙人呵斥洪三娘道。
不止牙人,就是第一个自我介绍识字认数的男人也暗暗瞪了眼洪三娘。
洪三娘急忙提醒盛兮道:“姑娘,您刚刚问的有何要求,奴婢提了,姑娘!”
盛兮视线看向那牙人,只听那牙人解释:“这女人的男人十天前被马踩断了腿,牙行里请了大夫看过,那大夫说了,这人已经废了,将来也就是个残疾。我们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所以,打算将那人放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去。”
也恰好,就是今日。
牙人不想因为洪三娘一句话,令他又丢了生意。毕竟,谁也不想要这种有明显后顾之忧的奴隶。
真是,早知道昨个就把人给丢了!此刻,牙人只希望盛兮能尽快做决定。
盛兮想了想后对那牙人道:“我可以看看她男人吗?”
“啊,这个……”牙人实在不愿意,但见盛兮没有放弃打算,最终叹息一声,让人将那被踩断腿的男人抬进来。
很快,有两打手抬着一个担架进来。
盛兮看过去,只见担架上的人瘦骨嶙峋,明显出气多进气少,这是已然没了求生意志的表现。
洪三娘见到自家男人,当即扑了过去,呜呜咽咽地哭得牙人心烦不已。
“行了,赶紧起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牙人知道洪三娘不想自己一人被卖,这买卖通常也不会强行拆散夫妻。但他做生意要赚钱,这么多人还要养活,每天都会有类似问题出现,若谁都有苦,谁都有要求,他们说他就得听,那他这牙行就甭做下去了!
洪三娘被人扯开,而担架上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后,便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哭。
三娘不过三十,尚能再嫁。他已经不成了,不能再做拖累。
男人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模样。洪三娘哭得不能自已,那牙人恨不得让人直接堵了她的嘴,怎奈主顾在场,他不好动手。
真是,早知如此,就不叫她过来了!等她男人一死,看她以后还怎么哭!
盛兮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遂起身走向洪三娘男人,在其面前蹲了下来。
她伸手按向那男人的腿,顿时令其痛苦出声。
洪三娘见此眼泪瞬间流的更快了。
本以为是个心善的小姑娘,她为此不惜拼上一把,可谁能料到,这姑娘,这姑娘的心咋这么狠?
好可怕,她不会害了她男人吧!
洪三娘眼珠子剧烈颤动着,目光紧紧盯着盛兮不停在她男人腿上来回按的手,耳边尽是自家男人痛苦的哀嚎声。
她死死咬着牙,却依旧忍不住颤抖。
她忽然想起来了,有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总会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癖好!
比如,虐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