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盛兮,尤其是对方穿着一身小厮打扮,一时间懵了懵。
“盛兮,你这是……”
“使者大人,我是您的贴身小厮啊!”盛兮朝沈安和眨眨眼,还不忘朝其行了个礼。
沈安和哭笑不得,但已经猜到了盛兮的意思:“贴身小厮我有观言,周客也会跟着一起,再多就不用了。”南疆之行尚不知危险几何,盛兮刚才漠北回来,他不想她跟着去冒险。
“而且,你是女孩子,我这一行皆男子,总归不方便……”
盛兮看了沈安和一眼,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既如此,那我便光明正大地跟着你吧!放心,我会带上一两个丫鬟。你也不用担心皇上不允许,归元是我发现的,除了洛老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你既去查这件事,那也该清楚带上谁更合适。”
“盛兮,你……”沈安和狠狠蹙眉,“你莫要任性!”
他又怎不知带谁更合适?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特意没有接皇上想要让盛兮一起去的茬,只为她能留下来!
可惜盛兮却执意“任性”,她看着沈安和,态度坚决道:“你就算不让我跟着,我也能自己去。所以你别无选择,不是吗?”
那梦她没有同沈安和说,因为无法表述其中危险,却的确令人不安。而当她听到沈安和要去南疆时,她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她想,或许这梦与沈安和有关也不一定。
沈安和揉了揉眉心:“盛兮,别闹,你还有盈安堂要管,小远也不想你离开。”
盛兮则道:“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我走了盈安堂也不会受影响。至于小远,我也已经同他商量过了,他支持我跟着你。而且,不是还有父亲?”
沈安和:“……你已经找过父亲了?”
盛兮:“嗯,找过了。”
沈安和看着盛兮,唇角用力一抿间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父亲若是知道,想必皇上也已经知晓了。何为最正确安排,从他们没有拦盛兮就能看出来了。
只是……
“盛兮,我不想你再去冒险。”沈安和于叹息中说出心中担忧,“此行之艰尚不可知,若是陷进去怕是很难脱身。”
“既是这般艰难,那你更该带我去啊。”盛兮道,她指了指一旁的药箱,“又是医又是毒,你觉得谁能比我更合适?”
沈安和张了张嘴,当真是无法反驳。
“瞧,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不是吗?”盛兮转身将那药箱背了起来,径直朝沈安和的马车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所以啊,那还犹豫什么?长路漫漫,美人在侧不好吗?”
“哎,你……”
盛兮转身,杏眸圆瞪,喊道:“沈安和!”
沈安和再想说下去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
“你想说什么?”盛兮眯眼问。
沈安和喉咙动了动:“我……”
“嗯?”
“……没什么。”
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家姑爷两个回合都没坚持住便缴了械的观言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给盛兮!
事情就这样利落又“愉快”地决定了,盛兮一早做了两手准备,待她重新换回女装,辛茹与小草也已经驾车出来。
沈安和见此事已成定局,也不再劝说盛兮,拉着她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说的其中一点没错,长路漫漫,红袖添香,软玉在怀,不好吗?当然,甚好!
虽说只是去重新修志,但沈安和此去代表的是朝廷,为此骐文帝特意派了一个百人的仪仗队给他。另外,沈榷也派了一个二十人精英小队暗中跟随。
因为沈安和去南疆是过了明路的,所以他离开时众人皆来送行。见盛兮竟也在车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洛奇见这俩人都走,便按捺不住想要跟着一起,却被洛神医十分无情地按住了。
雪渊一直跟着盛兮,几乎她在哪儿它就在哪儿。至于旺财……
他们启程后第二日,旺财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拖着一身泥泞想要往车里钻,被盛兮一巴掌给胡拉了下去。
“把自己洗干净再回来!”盛兮一脸嫌弃地瞪着旺财。
旺财委屈地“嗷呜”一声,抬头看了眼落在马车顶上的雪渊,鼻孔哼了哼,转身怼那臭鸟一个屁股,猛地一甩身上的毛!
“旺财!!”
呲溜!
旺财连头都不敢回,撒丫子便跑了!
手疾眼快放下车帘没被喷一身泥的沈安和,看着被气得双颊鼓起的盛兮,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过南疆恰好要过裕州,盛兮先前就想回一趟裕州,这次正好顺道回去看看。
因为仪仗队太过醒目,沈安和与盛兮商量过后,便让他们绝大多数去前面一个城镇等着,而他们则带着少部分人径直回了下萤村。
没有过裕州城,没有去文通县,而是径直从另外一条路直接进了上阳镇,最后入了下萤村。
而彼时,整个下萤村全员正在同人对峙。
项原与武大勇领着几乎全村青壮,纷纷手中握着锄头、铁锹等物,堵在下萤村的入口处。
武大勇一脸愤怒地冲着对面的人喊道:“盛光宗,你红口白牙就要污蔑我们下萤村,难不成你自己忘了自己也是下萤村的人吗!”
其他村民跟着一起附和:“就是啊!盛光宗,你家祖坟可是在这里,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一身儒衫的盛光宗嘴角撇了撇,冷哼道:“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遑论他们只是奴隶!我盛光宗一心为朝廷,如今带人来捉拿逆贼,你们若敢阻拦,便是与朝廷为敌!你们当真要这么做吗!”
武大勇骂道:“屁的逆贼!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有逆贼!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既然已经离开了村子,何故又要回来!”
其他人也跟着骂了起来,恨不能用言语将盛光宗骂走。
然而,盛光宗却只是轻飘飘地瞥他们一眼,冷嗤一声,指着项原道:“我为何回来?你们为何不去问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