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李长誉他们这人送得很是及时,盛兮也没客气,直接将那一万多人收编了。而直到这一刻,她这个青州镇抚使方才算有了模样。
李长誉带来的人并没有走,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同盛兮一起,与远在越州的苻项明打配合,想办法收复青州,将阿鲁坤从青州赶出去。
而盛兮这边收了人,之后的各种用度便也要认真考虑了。她一面直接上书朝廷问粮草辎重等物,一面想再问问沈安和有关粮草之事。不过还没等她给沈安和写信,沈安和的信便率先送了过来。
信是通过谛听的人传送的,由阿幸送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些谛听送来的其他消息。
盛兮见信欣喜,暂且压下其他消息,她率先看起沈安和写的信来。
与之前一样,信的开头问她的近期状况,又简短的说了下朝堂局势,最后则提到了盛兮想要问他的问题。
沈安和说他会想办法让户部这边与她取得联系,粮草辎重会送过来,但这中间可能会有些事情发生。具体什么事情沈安和没说,但既然有事情发生,那想来这些东西送过来不会那般顺利通畅。不过他也保证了,一定不会让他们断了粮草。
盛兮蹙着眉,将那信又反复看了两遍,一番琢磨后,这才开始看谛听传来的消息。
眼下的谛听,大部分力量已经转移到了前线,按照盛兮安排,他们此刻的关注点多半为战局。不过因为青州当时陷落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将人送进去,所以,现在传递来的这些消息都是青州附近的。
这些消息与李长誉他们之前所说差不了太多,说明局势尚未发生太大变化。不过这些是明显不够的,真想将那阿鲁坤的几十万大军从黎国境内赶出去,显然还需要再深入去探。
她需要派人潜入敌方阵营。
李长誉恰此时从外面进来,盛兮收回思绪,抬眸看向他。
“姐姐!”李长誉朝她喊道,与人前的冷肃不同,此刻少年人脸上笑意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憨真。
盛兮唇角勾了勾,用没有包扎的胳膊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说:“坐那儿。”
李长誉从善如流地坐下,随后听盛兮问道:“是苻大人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吗?”
李长誉轻点了下头,伸手摸了摸还算温的茶壶,给盛兮倒了杯茶:“是,大人那边刚送来消息,说阿鲁坤那边有异动,似乎有启程南下的打算。”
“什么时候?”盛兮问。
“不知。”李长誉说着将倒好的茶递给盛兮。
盛兮接过茶,抿了一口后说:“那他心够大,两员大将都折在了岚州府,他都不打算过来看看?”
李长誉摇头:“没有,至少现在看他似乎对岚州府并不放心上。”
盛兮道:“并非不放心上,若我没猜错,他定是想先尽快拿下洛京,之后再来对付这些尚不算绊脚的绊脚石。”
拿下了洛京,就等于控制了黎国中心,若是再将皇帝抓住,那便能直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李长誉没说话,但对盛兮的话实则认同。
盛兮却忽然想到什么,问李长誉:“对了,漠北的其他部族如何了?难道都被阿鲁坤吞并了?”
“并未。”李长誉摇头,“河西卫那边一直在监控,阿鲁坤的确兼并了不少部落,但漠北面积本就大,加之部族都是游牧,即便被赶在他们依旧能换个地方生活,所以,还是有些部族躲开了。只是这些部族皆太小,不能成气候。”
“那……”盛兮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竟是停了。
李长誉抬头看她,见她抿唇不言语,轻轻歪头问她:“姐姐,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盛兮笑着摇头,“我只是在想,我们是否可以找一个同盟。不过眼下说这些都太早,还是关注阿鲁坤要紧。”
李长誉沉默一瞬,片刻后无声点头。
他想,他大概有些明白盛兮为何会停止话头了。
而当盛兮他们正在讨论如何与苻项明那边的军队打配合,又如何联系上程康将军时,京城内,沈安和正在盯着人将筹集好的粮草打包装运,只等明日一早出发送往前线。
这批粮食是从江南那边运过来的,数量不少,断不能出事儿。
如今前线有关一切皆是重中之重,所以从一开始骐文帝便派了好几个官员负责,且是多部门合作。而眼下负责这些粮草辎重的是沈安和,方瑾,以及戴元良。
方瑾已经熬了两天两夜,刚刚回去。沈安和亦是熬了一宿,眼底下的青影一片,很是浓重。
戴元良从外面进来,见到他后,直接笑道:“沈大人辛苦了,瞧你这样子,像是被人给打了似的。”
沈安和抬眸看他,嘴角轻轻一扯,亦是笑道:“今晚过后,那就辛苦戴大人也被人打一遭了。”
“呵呵,沈大人客气,这都是下官该做的事。”戴元良皮笑肉不笑,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册子。
沈安和却忽然将册子一按,并没有让戴元良拿走。
戴元良挑眉,看向沈安和眼睛眯了眯:“沈大人,这是何意?”
沈安和道:“这册子事关前线战局,戴大人可知?”
戴元良收回手,扬起下巴乜眼看去,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相信我?”
“是!”沈安和直接道。
“你!”
“戴大人莫着急。”沈安和不等对方生气,忽然笑了笑,“并非只是对戴大人不信任,对方大人,甚至其他所有人,沈某也都会怀疑。毕竟这些东西太重要,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届时,可不是沈某说担责就能解决的。”
“呵,原来如此,沈大人做事果然严谨。不过沈大人是不是太谨慎了些,大家同朝为官,你难道对我们一点信任都没有吗?”戴元良目光在沈安和身上扫了扫,忽然想到什么,笑道,“还是说,沈大人只相信你那位做了青州镇抚使的夫人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