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然的话令现场一静,众人下意识去看其口中所说的郡主——盛兮。
盛兮则听后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这董家四小姐,不知是心直口快,还是故意要借她来打击苻红淑?这般直接,可当真是给她拉仇恨哪!
果然,听了董然的话,苻红淑脸色骤变,接二连三被人说不如另一个人,她那骄纵的性子早已受不了,这一句无异于一根利刺,直接捅破了那名为苻红淑的,已然膨胀的河豚。
“郡主又如何?她是郡主就了不起吗?我父亲还是郡王呢!”苻红淑噼里啪啦将话吐出来,邵氏已然崩溃。
她与相公在家中并无地位,家里若有重要事情多半不会带他们,所以对家里的一些决定他们皆不知。但再不知,她也清楚盛兮不是可以随便惹的,别说其夫君是首辅,就是她自己本身就不能惹!
苻红淑夜郎自大,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在她眼里,除了皇亲宗室外,不论是谁都要低他们一等!哪怕对方是首辅,是将军,是郡主呢!
若与这人没关系,她邵氏宁做那看热闹的人也不会掺和。可不成,苻红淑是她小姑子,是她那公爹与婆婆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且人还是跟着她出来的。即便是对方非要跟着自己来,可若出事,没人会指责苻红淑,罪责只会由她来担。
没办法,邵氏只能做那个得罪苻红淑的人。
“红淑,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邵氏硬着头皮,抓起苻红淑胳膊就想往外走。
可苻红淑何时受过这等气,邵氏更是胆大地想要拉她走。几乎是瞬间,苻红淑就炸开了。
“滚!我要做什么,岂是你能决定的!”
尖锐的喊叫惊得一众夫人、小姐们纷纷捂嘴,纷纷震惊地看着苻红淑,眼中的不可置信掩都掩不住。
能不震惊吗?虽说她们与这位苻大小姐没见过两次面,话也没说过两句,但从前听到的有关苻红淑的评价无一不是好的,便有不好,那也是瑕不掩瑜,岂是现在这么,这么……这么叫人跌掉下巴!
邵氏再次被推了个趔趄,这次再忍不住,“呜”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苻红淑嫌弃地哼了声,却是一句安慰话都没有。
董然站了出来。
“苻红淑,你这是忤逆!她是长辈!”
“你若想要,我把她让给你!”
“你!”
“我?我怎么了?董然,别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你不就是想巴结这位郡主吗?哼,你真当我稀罕!”
“你,你这是要跟郡主彻底翻脸吗!”
“翻脸?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我用得着翻吗?”苻红淑说着看向盛兮,见其垂着眸,竟是看也不看自己,好似对她们的争吵无动于衷,这令她不禁更加生气。
装腔作势,从烂坑里爬上来的泥腿子,没一个好东西!
“装腔作势的泥腿子”盛兮之所以垂眸,是担心自己掩饰不住眸中讥讽。
诚郡王啊,这是在背后说了多少自己坏话,才能让自家闺女说出这样的话呢?
至于那位“真性情”的董家四小姐,果然棋高一着,一句接一句地刺激苻红淑,好让对方更明确地针对自己。
盛兮内心嗤笑,何必呢!直白地告诉她不喜欢她不就是了?这般弯绕,也不怕把自己也绕进去。
果然还是失望了,本以为要多测几次,谁成想一次就看了个底。有关这位董家四小姐的一切,果然都是有预谋的。
唉,就是不知方瑾是否见过这位董小姐的两面。应该是不曾见过的,如若不然,那么聪明的方瑾怎会看不出对方的别有用心?
盛兮不动声色,抬眸瞬间,那一瞬的迷茫叫人看得真切。
她问苻红淑:“苻小姐,敢问我是同你有仇?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收敛了气势的盛兮顺带收敛了那份敬而远之,令苻红淑在看向盛兮时,只觉眼前人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厉害。
果然这女人的一切都是吹嘘,果然她得来的郡主之位掺了大大水分!
她就说了,一个商户之女,便是上了战场,又怎么可能真的挥刀杀敌?便是真的杀了,怕也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从那些男人手里得来的!
当真不要脸!
苻红淑虽未说什么,但那眼神赤裸地任谁都能看懂她在想什么。
众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何氏作为赏莲宴的组织者此刻不得不站出来,总是要维护一方的,此刻便是她想偏袒也无需再刻意。
她对苻红淑道:“苻小姐,我本以为你是个知礼董礼的,邵娘子带你来,想必也是为了能让你同大家交好。可没想到,你不单忤逆自己亲长,还对郡主出言不逊,如此失礼,恕我不欢迎苻小姐了!”
“你要赶我走?”苻红淑头一次被人撵,因为过于惊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她盯着说话的何氏蛮横道:“你知道我是谁吧?你竟赶我走?我父王与长公主是兄妹,是真正的亲族!你不过是她家娶来的外人,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撵我走?”
众人:“!”
盛兮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眉梢。很好,董然这靶子找得着实不错,这一下这位苻小姐是将人都得罪完了。
董然再次站了出来,怒斥苻红淑:“苻红淑,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太目中无人了!”
“什么混账话?我苻红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能奈我何!装什么烂好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
“你!”
“来人!”何氏彻底怒了,直接叫来了两个粗使婆子,指着苻红淑磨着后槽牙道,“把这位苻小姐,给我‘请’出去!”
苻红淑一直不认为何氏真的敢撵自己,直到她被那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地架起来,这才惊觉对方竟然来真的。
“你敢!我可是郡王女儿!你敢赶我走!放开我!你们这些腌臜货,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苻红淑大骂道。
被这样骂,那两个粗使婆子也怒了。两人一对视,下一刻那护在苻红淑面前的丫鬟就被挤开,苻红淑被架了起来。
其中一个婆子对苻红淑道:“苻小姐还是别折腾了,我们这些‘腌臜货’下手没轻重,小心弄疼了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