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还是头一次被人骂庸医,委实愣了愣。等回过神,那婆婆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你……”
“你个庸医!你胡说什么!什么叫生不出孙子怨我儿子!你这是胡说!”那婆婆指着盛兮鼻子骂道。
盛兮摇头:“生不出孙子怨你儿子,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你……”
“不过你说得对,的确生不出孙子怨你儿子。”盛兮说。
“你!你!”那婆婆简直要被盛兮气死,刚欲抬手想要打人,却见对面的女孩竟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就好像她已经猜到她想要动手打她。
那婆婆扬起的手就这样停滞于半空,想到这里是京城,是那位郡主开的药铺,更想到这女大夫是不是要讹自己,一时间竟是骑虎难下。
而就在这时,那两个儿媳见婆婆竟是要动手,生怕她惹事,纷纷上前去拦。
也是这一拦,两个人一个没落地被自家婆婆扇了一巴掌。
“啪啪!”两道巴掌声响彻整间屋子,连带着那两人发出的惨叫,甚至连外头都听见了。
核桃此刻恰好接过盛兮诊室,听到动静当即冲了进来。
虽说盈安堂有大人和夫人的保驾护航,但也不乏有那种憋不住想要闹事儿的人。核桃担心有人闹事,担心盛兮被欺负,直到进门看到盛兮还好生生地坐着,提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夫人,怎么回事儿?”核桃问。
不等盛兮回答,那婆婆便直接抢答道:“怎么回事儿?我还要问你们怎么回事儿呢!这是什么庸医!大名鼎鼎的盈安堂竟然请这样一个庸医!你们也不怕把自家的招牌给砸了!”
核桃:“……哈??”
庸医?夫人?他没听错吧?
“不是,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懂吗!这个女人是庸医!庸医!屁的盈安堂,本以为真有什么好大夫,没想到坐堂的竟是庸医!”那婆婆见来了人,气焰顿时又涨了一截,指着核桃的鼻子道,“你知道她说什么吗?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说什么?”核桃看了眼一脸看好戏的盛兮,随后顺着那婆婆的话问道。
那婆婆黄牙一龇,扭头便指着盛兮骂道:“这庸医竟然说生不出儿子怨我儿子!这是什么脏心烂肺才说的话!她这是要咒我儿子生不出儿子!”
核桃:“……”
核桃再次看向盛兮,便见对方朝自己轻轻耸了耸肩。核桃嘴角扯了一下,知道今日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非他们不想,而是眼前这位老妇人。因为就在他看向盛兮的那刻,这婆婆竟是直接冲出了诊室,冲着外头大喊了起来。
“哎,你……”
“核桃!”盛兮叫住了想要去阻止的核桃,“叫她喊吧,喊得越大声越好。”
“可夫人,这涉及盈安堂名誉……”
“没事儿,放心。”盛兮坐着没动,见那两个儿媳妇追了出去,这才又道,“去叫些人来,让他们跟着一起喊。”
“啊?”这下核桃彻底蒙住了,但见盛兮一脸笃定模样,知道自己没听错,便只能皱着眉,一脸心事地转身离开。
直到核桃离开,盛兮也依旧没出去。那婆婆以为盛兮这是怕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哎哟哟,我滴个苍天哪!这盈安堂就是这么对待病患的吗?我这心呐,真的疼死了!”那婆婆忽地往正堂中央一坐,抬手便开始在原地打节拍,只打雷不下雨,竟是哭嚎上了。
“我只当这盈安堂是那位监国郡主开的,只当这里的大夫跟郡主一样心善,可没成想啊,没成想!”
“没成想什么?”旁边有人适时问道。
那婆婆见有人上钩,当即便道:“没成想,这里的大夫竟然诅咒我儿子生不出儿子!”
“嘶!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自然是真的!”那婆婆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便指着盛兮所在诊室大喊道,“就是那屋子里的大夫!就是她!就是她说我儿媳妇儿生不出儿子怪我儿子!你们说说,这不是诅咒我儿子是什么?”
“啥意思?是我没听懂吗?什么叫你儿媳妇生不出儿子怪你儿子?”周遭众人有些懵,便是盈安堂自己人也都是头一次听到这说法。
“那女大夫说,这女人生孩子,生出来是男是女是由女人决定的!你们听听,这是什么浑话!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什么时候竟是由男人决定了!”那婆婆嗤了嗤鼻子,“老婆子我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荒唐说法!瞧瞧,这就是盈安堂的大夫,她就是这么给郡主丢人的!”
在后院的巫大夫听到吵闹急忙赶过来,恰好听到老妇人这番话。他一愣,虽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直觉告诉他,能说出这话的人,除了夫人,怕是不再有第二个人。
而那婆婆显然是认识巫大夫的,等候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喊其为掌柜。
“掌柜的是吗?掌柜的,那女大夫这般诅咒我儿子,你定要给老婆子评评理啊!”那婆婆一把上前抓住了巫大夫的胳膊,死死拽着不松手。
巫大夫是男人,可甩了好几次都愣是没甩开人!
“不是,你先松开,松开再说话!”巫大夫双眉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
旁边的两个儿媳妇想上前劝,却被自家婆婆给瞪了回去。
那婆婆道:“我不管!今日你定要给我个说法!那女大夫诅咒我儿子,怎么着你也得表个态!”
“表态?”巫大夫斜睨了眼那婆婆,总觉得自己要猜中什么,“你想要我如何表态?让她给你道个歉?”
那婆婆想都没想道:“道歉怎么够!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你不知道,我这都要已经被她给气病了!”
巫大夫问她:“那你想如何?”
那婆婆眼睛闪了闪,之后道:“我想你们也不想这件事被郡主知道吧?坏了盈安堂名声,郡主肯定不会放过她!我要求不多,既然她把我气病了,那便,便免了这次我儿媳妇看诊的钱!”
“这……”
“另外,再让她给我赔二两,不,五两!再给我赔五两银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