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解毒的人不剩几个,盛兮将接下来的事情交代清楚,便直接提枪跃马,冲锋上阵。
一日时间,足够随后的援军到来。盛兮便在孙乾期待下,带着援军攻入内城,同香刹教药军混战在一起。
阿幸送来的消息虽晚了些,却依旧能让盛兮与孙乾做出调整。不过那药军似又有了升级,如今竟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盛兮乍一遇上便有了深切感受,不免内心有番惊讶。
但她先前所做的可以抑制药军行动的药物,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给了众将士缓冲之机。
只是那药军因药物所致,不知疼痛,一旦进入杀戮状态更是最后一丝人性也丢失,所以,便是行动迟缓,其危险性亦是极大。
这也是那凤英的杀手锏,有这样一群如人形炸弹般的存在,又出乎对方意料的人数,她自认可以轻松拿下孙乾。
也是因此,在城门被破之后,她始终留在知州府衙,竟是动都没有动。
而她本欲看那孙乾众人,进城如入泥潭,越陷越深,越冲越无望。今日这场堪称最大规模的战争,她定要让那宫墙之内的某人看到,看她那岌岌可危的江山,即将在她的攻势之下,一点点毁灭。
然而,她小瞧了将士们的奋不顾身,低估了他们血性。身着戎衣,既已将长刀开刃,又怎能轻易收回?
不管那药军有多悍不畏死,他们既硬拼不得,那便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哪怕拼人数呢,也要将这些不是人的玩意儿干掉!
先前因为靥毒感染,孙乾这里的确损失了不少人,初时面对药军确有许多不足之处。但随着对战经验增长,以及之后盛兮带人支援,渐渐地,一个又一个的药军被他们拿下俘获,原本只是维持在城门口不远的战线,逐渐被推进,眼见着就要到达知州府衙。
心腹焦急来报,劝说凤英:“教主,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实在太危险了!赶紧走吧!”
凤英闻言一把推落手边瓷瓶,“咔嚓”一声响,伴着她尖利的吼声一同落下:“滚!”
心腹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得不劝道:“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么多年咱们不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没必要将所有力量皆葬送在这里啊!教主,您想想从前,忍耐,这不都是您跟我们说的吗?”
忍耐?从前?
凤英听着从心腹嘴里蹦出来的词,嘴角冷意蔓延。
从前之所以忍耐,是因为她自认还有时间,江儿一切都好。可自从江儿受了伤,为了那个女人不顾死活跳崖救人起,她便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她年纪摆在这里,便是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延缓衰老的药,她也知道,人与天抗争不得。
她需要在江儿彻底丧志前将他推上去。
更何况,香刹教已经被察觉,对方灭他们在先,他们也已经没了继续隐藏的必要。
说她疯狂也好,说她痴心妄想也罢,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要毁了那人的江山,给那女人添一辈子的膈应!
这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几十年,是坚持到现在唯一支撑她继续向前走的动力!眼下两两对峙,让她再接着忍耐,再回到从前,怎么可能!
“我看谁敢再说退!”凤英忽地一声厉吼,双眸撑开,似要择人而噬,“谁若再敢多言,我必让他生不如死!”
心腹闻言下意识一抖,滚到嘴边的话硬是生生咽了回去。
相较于教主的生不如死,他宁可被人一把拧断脖子。
心腹畏惧不再多言,但有人却依旧不怕死地开了口。
凤英猛地扭头,却见凤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江儿,谁让你出来的?”凤英看着凤江,眼中阴鸷稍稍退了些。
凤江却是笑道:“母亲,他们说得对,是该退了。”
“你!”
“那位监国郡主的名号您不是没听过,传来的军报您不是也都看到了?您难道以为他们会半路停手?不会的,他们只会将所有的药军歼灭,最后将你我生擒。”
“你!”听着凤江的话,凤英用力咬紧牙,恨恨地盯住凤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扰乱军心!
凤江却似毫不在意,只是接着说道:“或者,母亲可以看着自己积攒下来的基业,在这一日之内尽数倾覆。”
一旁的心腹将头几乎要缩进脖子里,只恨自己为何在场。
这样的话也只有教主的儿子敢说出口,若是他们,只怕一开口人就该去见阎王了。
但心腹也认同凤江的话,眼下事实如此,自从那位监国郡主加入其中,战局明显于他们不利。
虽说教主一直声称要为广大教徒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饥饿的全新世界,但这样的话也就是那些教徒们听听罢了,高等级的教徒谁会信?便是教主自己都不信。
虽然教主一直未曾透露,但作为心腹,他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其中一些恩怨在。
但这是教主私事,便是心腹有些秘密也是探听不得的。
这上宣府的教徒不少,眼下他们还能倚靠那些普通教徒拖延片刻,若那些教徒都不能再阻挡,那他们便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心腹内心焦急,只判教主的脑子能清醒些。
好在,教主还不至于太过糊涂,朝廷兵再次逼近的战报再次传来后,教主终于下了决定,撤离!
上宣府毕竟是香刹教经营多年之地,暗道什么的都有。也是因此,当盛兮与孙乾带着人撞开知州府衙大门时,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
孙乾不信这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不信邪地找了一遍,最终确定那邪教教主竟真的跑了!
他不甘心,不由地骂道:“该死的!难道真的就这样白忙活一场?等着他们再从头再来?”
想到之前那些百姓们不顾死活地拦截他们,孙乾就忍不住头疼。
百姓被骗了,可他们又不傻,好不容易抓到了尾巴,结果这尾巴竟是个断的!
孙乾愤恨道:“郡主,难道真就让他们跑了吗?”
盛兮扫了眼四周,眼睛渐渐眯起,语气沉沉道:“放心,自然不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