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叼着草根,曦姮双手插兜,随便找了个台阶就蹲了下来,漫无目的的瞥着前方街道上路过的行人。
怎么说呢……
确实就是不对劲!
细细的回想了一番突然就对她嘘寒问暖起来的伯母一家,曦姮又盯着面前经过的行人,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更浓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曦姮总觉得这些行人表面上是路过,实则都在……偷偷看她?
可自己一个小混混,一个小街溜子有什么好看的?
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
那也不对啊……
就自己这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不务正业,骗吃骗喝的混不吝小混子作态,有什么八卦,啊,不是,是消息还能逃过自己的双眼?
难不成……
是自己多心了?
摸着自己的小下巴,曦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眉头微皱间——
舌头一动,“噗”的一声就将嘴里的草根吐了出来,又随随便便拍了拍自己的下摆,吊儿郎当的摸到了一处肉包子摊前。
她笑嘻嘻的看着卖包子的大娘,颇有种没脸没皮的模样,连声音都充斥着不正经的调调。
“大娘,今儿出来没吃饭,送我个菜包子呗?”
一边试探的说着,曦姮都做好了被轰走的准备。
然而——
“送你个菜包子?这哪成啊!”
那大娘忙不迭的就打开了肉包子的笼子,在曦姮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中,伸手狠狠拿了两个结结实实的大肉包,裹着纸就往她的怀里塞。
“要我说,你那伯母也真是黑了个心肝的,居然连饭都没让你吃就出来了,早晚遭天谴,她不做人没事,大娘心疼你,吃什么菜包子啊,你这年纪正是多吃肉,长身体的时候,咱吃肉的!”
一边说,那大娘还生怕这两个大肉包不够,又把眼神瞄到了一边的蒸笼里,拿出了几个灌汤肉包,一股脑的又给曦姮包了起来塞过去。
“以后别和大娘客气,饿了就来找大娘,大娘什么都给你做!这点够不够啊?要不大娘再给你装几个,吃不完你午后还能留着慢慢吃……”
其实出门前吃饱了的曦姮:……
她看着那大娘好像恨不得把摊子上所有包子都打包给她的模样,当场一边尬笑着一边推辞,拔腿就跑——
直到跑过了一条街后,她才揣出怀里的两沓包子,满脸微妙。
不是——
这情况……
那大娘吃错药了?
之前自己问她要包子不还是抄起擀面杖想揍自己的吗?
不对劲……
这情况真的太不对劲了,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她咬了一口嘴里的肉包子,视线在周边大人的身上略过,最终停留在了几个结伴玩耍,模样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点的小孩子身上。
大人的话不好套,小孩子的话还能不好套?
抛了抛手里的肉包子,曦姮浅浅勾唇。
然而——
一众被家中大人狠狠警告过,耳提面命立威过的小孩子们纵使再怎么渴望曦姮手里的大肉包,也都吸溜着口水,一个劲的摇头说不知道。
肉包诚可贵,但和吃了肉包泄密,回家被娘亲打断腿比起来……
呜呜呜!
肉包我对不起你!
不!
不对!
也根本不用对不起!
回想起自家大人对他们说,只要能和曦姮交朋友,最好是处成能把人带回家的那种铁姐妹关系,就要什么给什么的承诺,有一个算一个的小孩都渐渐双眼放光的看向了曦姮……本人。
要什么肉包子啊!
要是能和曦姮成为铁姐妹,他们直接要家里的大人买糖吃!
小孩可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他们有的甚至干脆扑过去就抱住了曦姮的大腿,一口一个“老大”喊得曦姮一张脸都懵了。
不是——
我特么的——
她看着有个小姑娘鼻涕甚至要沾到自己身上的距离……瞳孔地震。
卧槽!
别过来!
离我远点啊!
她抓紧抽身,再度——撒腿就跑。
小孩子们也不是吃素的,甚至于相比较那个还有肉包子摊子要看管的大娘,他们直接拔腿就跟在了曦姮身后。
曦姮:……?
我特么的——
她简直有点怀疑人生的模样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先把这群小萝卜头甩掉!
然而……
跑着跑着,一不小心就进了死胡同的曦姮:……
她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当场搓了搓手,表演了一个翻墙——
顺利落地间,听着一墙之隔外,那些小萝卜头迷惑的声响,曦姮不屑嗤笑了一声。
“就凭你们,还想逮住我?做梦——”
“就是就是!所以喝水嘛?”
“来一口——”
顺嘴回了一句,曦姮拿过递到手边的茶杯,才刚刚抿了一口——
浑身赫然一顿。
等会……
她沉默的看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吞吞的扭头……
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比曦姮高了一个头的男孩子身着绸缎,墨色的长发被一根青色的发带束起,粉雕玉琢般的面容,纵使还未张开,也隐隐能见几分日后的清雅绝世来。
“怎么了嘛?”
似乎是被曦姮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害羞,他眼神漂移了几分,却不自觉的更挺直了几分脊背,努力绷出自己最好的模样来。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我,我还会泡其他的茶,还有果茶!”
曦姮:……
“这倒没有,这味道挺好喝的……”
说着,她话语一顿,看着面前这小公子的眼神重新难以言喻了起来。
不是,这是茶水好不好喝的问题吗?
“我——”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墙头。
“翻墙进来的小混子?”
你身为这里的主人家,不喊人把她赶走就算了,还这么……热情招待?
不是——
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好在,对面的小公子在这番直白的话语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很是不赞同的看向了曦姮。
在曦姮期待的目光中,他说——
“我不允许你这么轻蔑的说你自己,你才不是什么翻墙的小混子呢,你明明是我的妻主,是世界上最好的妻主!”
曦姮:……?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