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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起点-6
    当今圣上共有七位皇子。

    最大的不过十一岁,最小的才刚刚满月。

    而那位后来骗她药血,挖她人丹心脏的皇子,正是排行第七,也就是最小那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长孙尊。

    在五岁之前,这位皇子堪称是顺风顺水——生母出生世家,一进宫便是妃位,承宠不久便争气的一举得男,底气浑厚。

    更别提圣上亲自为他取名尊。

    尊是什么意思?

    至尊。

    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朝野之中甚至一度认为,圣上属意长孙尊为储君。

    却不想——

    还不等长孙尊成为储君,他母妃背后的世家势力,便被圣上拔除了个干净。

    也是直到此时,世家才反应过来,什么储君啊,不过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在以谋反罪名杀的世家人头滚滚后,长孙尊连同他的母妃,也被打入了冷宫。

    同年,长孙尊五岁,长孙尊母妃不愿苟延残喘,自尽于冷宫。

    也是这一年,长孙尊在冷宫过上了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几番濒死的处境培养了他一定要攀登高位的坚定野心。

    本就是极其聪慧的孩子,再加上了信念的加成,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足以令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脱胎换骨。

    他扳倒太子,联合蛰伏的世家,算计兵权,不择手段但笼络人心,乃至于最后——逼宫圣上。

    毫无意外,作为紫微星,注定要成为千古一帝的长孙尊赢了。

    他二十二岁登基,共在位七十八年,励精图治,一统疆域内外版图,名垂青史。

    七十八年啊……

    念着这个数字,曦姮突然很想笑——长孙尊原定能活百岁,靠的不就是她的药血和她那被陈邪炼成了人丹的心脏吗?

    真的是……

    让人光是想到,就觉得很不爽呢。

    指尖轻轻点着手背,曦姮偏了偏头,微微眯眸。

    若是长孙尊并非天定紫微星,她倒是有上千种法子能招待的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偏偏长孙尊是——那一些简单粗暴的手段就不能用了,以免她因为对付长孙尊而扰乱了天下命数,背上滔天因果。

    毕竟……

    曦姮是想报复没错,但她并不想押上自己的成仙路去报复。

    因此……

    既然伤身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来伤心了。

    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冷宫,曦姮神情逐渐温柔。

    她冷眼旁观着皇宫的变迁,亲眼见证着世家的陨落,以及——带着长孙尊被贬冷宫的云妃之死。

    五岁的孩子模样极好,粉雕玉琢的,长得就像是小仙童一样,那哭着埋葬云妃的架势,更是一眼就令人心疼的紧。

    只可惜——曦姮并不是人。

    她隐身在暗处,好整以暇到近乎于是欣赏的看着长孙尊那可怜的模样,唇角微勾。

    现在就哭的这么厉害了?

    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哭死?

    想想就让画灵觉得愉悦啊!

    一边看着长孙尊的笑话,曦姮一边关注着长孙尊的处境。

    她瞧着原先白白胖胖的孩子被磋磨成了瘦弱干瘪的模样,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可看起来才刚刚十岁左右的大小,原先清澈的双眸,也逐渐被阴鸷与怨恨填满,又被迫学会了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潜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活下去……

    曦姮知道,是时候了。

    ……

    对于长孙尊来说,这本该是寻常,甚至还有些倒霉的一天。

    就在他顺利的帮老宫女洗了好几大盆衣服,成功换到一个干馒头后,没等他咬上一口,就被一直以欺辱他为乐子的几个太监看到了。

    他们不仅将那个馒头狠狠踩在脚下碾碎,逼着长孙尊像是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吃,还拳打脚踢的。

    那像是要活生生打死人的架势……

    在求生欲之下,长孙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附近距离他最近的房间,并趁着那些太监没反应过来而慢了一步追赶的时机,一把将门关上。

    不干不净的骂声连带着砸门声踹门声不停,生怕这些太监会闯进来,长孙尊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房间内的案桌上。

    他艰难起身,忍着疼痛吃力的将案桌上的画卷挥开,纸张摊满了一地,长孙尊只顾把案桌挪过去,顶好房门。

    似乎是知道今日教训不了长孙尊了,那些小太监又是好一阵骂骂咧咧后,才终于肯散去。

    彼时——

    长孙尊也已然力竭。

    他踉跄了几步,最终倒在了那一地铺展的画卷之上。

    狼狈喘息间,伤口的血,不经意滴落了下去。

    ……

    就在当天晚上,当长孙尊睡得迷蒙之间,鼻尖突然嗅到了一缕暗香。

    并不是很浓的那种香味,反而淡到了极点,明明呈现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感,却又像是藏着小勾子一样的蛊惑。

    是个……女人?

    长孙尊头脑瞬间清醒。

    她是谁?

    她想做什么?

    她有什么目的?

    ……

    无数的猜测瞬间浮现,可长孙尊表面却未有任何动作,仿佛依旧熟睡着。

    但也仅仅是仿佛——感受着自己指尖触碰时,骤然绷紧的身躯,曦姮眼底闪过一线笑意。

    她捕捉着游离的灵力,治愈好了长孙尊的伤势后,便消失在了原地,徒留长孙尊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痊愈的模样。

    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

    似乎是确认了曦姮的无害,在几次试图抓住曦姮无果后,长孙尊的伤势越来越重,越来越险,甚至于是——某天,当他爬回了房间后,只堪堪留着一口气。

    这一次——

    长孙尊如愿见到了曦姮。

    他固执的攥住了曦姮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她,唇角则划出了一抹好似是恶狼咬住了猎物的凶狠笑意。

    “抓住你了——”

    看着说完了这句话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的长孙尊,曦姮眉尾微挑,一根一根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熟门熟路的治愈之下,确认长孙尊没什么大事之后——

    曦姮挑着房间光的位置,飘身坐到了窗前。

    1,2,3——

    长孙尊缓缓睁眼。

    迷蒙的神色刚刚退去,他看着床边空无一人的模样,懊恼起身——一抬眸,便猝不及防的正好与侧坐在窗口的美人对视。

    那一刻——

    他头脑一片空白,耳边似乎清晰的响起了胸腔中心跳的律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