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在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方面,惯会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在道德感方面一向薄弱——曦姮显然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她的道德甚至遇强不一定强,遇弱则一定虚无,主打的就是一个道德的若有似无感。
自这一天蹭到糕点后,曦姮开始每天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守着顾星彦早上打包的时间点,蹭他剩下来的糕点。
发展到后来——连顾星彦自己都放弃了挣扎,任由曦姮的小凳子越坐越靠近,最后甚至就放在了柜台后面。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曦姮捧着陈院长特意送来的话本,一边读,一边时不时的伸手从柜台上挑着自己想吃的糕点。
那版惬意的模样……顾星彦牙齿都痒痒了。
“唔?”
察觉到顾星彦看过来的炽热目光,曦姮一脸无辜的抬头,硬是装作没看懂顾星彦目光里的谴责与控诉,声音茫然又带着点难言的不解。
“你看我做什么?”
顾星彦:……
他好恨!
明明开店做买卖的时候,他面对那些想要赊账,胡搅蛮缠,来回砍价,试图占小便宜……的难缠顾客时,都能够游刃有余的解决,该唱红脸唱红脸,该唱白脸唱白脸,可偏偏面对这个女人时——
他就像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什么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
不行!
不能这么下去了!
这女人要是吃点便宜的糕点也就算了,可她偏偏嘴刁的很,什么贵的就爱吃什么!
可恶!
要是继续这么让这个女人这么吃到她伤好离开……得被她吃掉多少啊!
他可是还要给自己攒婚嫁钱的!
毕竟——本来自己就长得不好看,体格也不是那些女子会喜欢的,还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年纪又没有其他的小男生娇嫩,还因为情急,指着那女人说是自己的妻主……
他可就指望着攒笔婚嫁钱,等风头过去,和曦姮分开后,花大价钱找个媒公讨个赘妻了!
念及此,顾星彦咬咬牙,看着曦姮就准备狠狠心出声制止。
然而——
“你手艺真好,做的真好吃。”
曦姮无比诚恳的看着顾星彦。
“我以前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
诶?
是,是这样吗?
顾星彦神情一顿,原先都已经到嘴边的话语,愣是被咽了回来。
虽然但是——她夸自己手艺好,还说她以前吃的都比不过自己的手艺诶?
“那,那你多吃点……”
他舔了舔下唇,觉得脸好像有点热,就连他的脑子,在曦姮那专注的目光中,都好像晕晕乎乎的。
等顾星彦背对着曦姮捂住脸,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让曦姮混过去时——曦姮已经吃饱了。
她拍拍手,本想带着自己的小凳子回去,然而——
一回头就看到了顾星彦那幽怨的目光。
良心终于上线,并隐隐作痛(其实并没有)的曦姮:……
她到底是停下了吃饱就跑路的举动,转而——
“你看你都累了一天了,不然我来帮你卖,你回去休息一会?”
嗯,她就是客气客气,肯定不会有人把她客气的话当真的……吧?
“好啊,反正你吃了那么久,也熟悉了购买流程和糕点价格。”
顾星彦答应的毫不犹豫,甚至立马就将柜台的位置让了出来。
“那就辛苦你了。”
曦姮:……
行的吧。
她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板凳,坐到了柜台前。
……
在顾星彦的预想中,卖完那些糕点最起码也要一天,却不想……
他才回到房间没一会,手里的绣活都没有拿热乎,就听到了前院铺子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顾星彦:……?
他匆匆收拾了一下针线,准备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时——
才出房门,就见曦姮抱着已经卖空了的蒸笼,一脸淡定的回到了后院。
顾星彦:……?
不是,这就,卖完了?
真的假的啊?
被顾星彦怀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的曦姮:……?
开玩笑,她是那种弄虚作假的人?
不存在的!
就这点东西,那还不是分分钟就卖完的节奏?
这还需要质疑?
就这?
看不起谁呢?
自己菜卖不完也不能质疑别人的实力啊?
所以她示意顾星彦要是不信的话自己去柜台查账。
顾星彦:……
顾星彦还真去了。
可以说,等顾星彦查完帐,看着一分不差的银钱,又看了看已经放好蒸笼后摆着小凳子在院中晒太阳的曦姮,满脸震惊。
不是,还真被她这么快的卖出去了?
居然卖的比自己这个一直做买卖的人还要快?
她怎么做到的?
顾星彦很不理解,以至于最后他止不住满脸复杂又探究的一直朝着曦姮身上瞄。
瞄到最后——借着同桌吃饭的时候,顾星彦实在是没忍住问询了出来。
“就那么卖的啊。”
曦姮一脸纯善,话语说得那叫一个无辜。
“难道顾客这种存在,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槽牙好像有又点痒痒的顾星彦:……
呵,不想说就不想说,他还不乐意知道。
顾星彦闷闷的低头干饭——当曦姮意图去添饭时,正好看到顾星彦盛走了最后一粒米。
曦姮:……
她沉默的看着已经快要打饱嗝,但还是强撑着在塞那一碗堆到冒尖米饭的顾星彦——想笑,但被顾星彦凶巴巴的眼神看着,出于对“救命恩人”的尊重(并不是,只是不想顾星彦恼羞成怒被气死)曦姮还是艰难的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晚上吃这么多对胃不好。”
只是——
曦姮到底没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即使再怎么艰难的伪装着,可上扬的唇角简直是比ak压枪还要难以压制。
于是……
清清楚楚捕捉到了曦姮脸上那一抹笑意的顾星彦:……?
“我平日就吃这么多,这是正常食量!”
他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一双眸子或许是因为撑的有点难受,雾蒙蒙的,偏生嘴巴硬的要死,硬是将那碗反塞得干干净净的。
曦姮:……
行的吧,你开心就好。
第一次见到有人生气居然是折腾自己的,就不能朝她学学,去折腾别人吗?
真是不理智啊——
没等曦姮在心里感慨完,就见顾星彦将碗筷叠好,然后——直接交到了曦姮的手上。
他学着曦姮那般微笑着。
“我看你今天的样式,想必伤势应该好多了,也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活动活动了,今天我做饭,所以你洗碗。”
曦姮:……
嗯,她收回之前的想法,做人(除了她自己之外,仅限于别人)还是应该有点边界感的,生闷气就应该折腾自己,而不是折腾别人——她只是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