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老家,雷老太君和雷太太的丧事办得不算麻烦,停灵超度之后,便可直接葬入祖坟。
慧迦真人快烧成灰了,但顾着面子功夫,雷家还是给她移送到了道观,由道观里的道童给她张罗后事。
这些全程都是雷汀来打理,雷漪身子弱,只能打个主意,就连打主意,雷汀都怕她累到。
下葬完成当日,雷汀一身孝服正处理府中事务的时候,雷老夫人带着几个儿子儿媳并族中长辈来到了灵堂,随行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太君府上只有女眷,一般少有青年男子过来,不知道这群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雷漪撑着送葬回来,已经疲惫不堪,雷汀先让人送她回去休息。
雷老夫人拦住道:“漪儿先别走,有大事找你商量呢。”
雷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有什么事找我商量就行。”
雷漪也不耐烦跟这些人周旋,只说:“一切都由汀儿做主即可。”然后扶着海棠去了陈老太所在的园子,府中如今也就她那里可以住人了。
雷老夫人知道雷漪是个病秧子,也不在意,“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这是我娘家的一个孩子余才,长相俊美,人品也不错,如今正在族中读书,先生常夸他天纵英才,日后肯定是能致仕当官的。”
雷大嫂笑眯眯地将那青年男子往前推了推。
雷汀端起茶杯喝茶,冷眼瞧着,这男子贼眉鼠目,形容猥琐,瘦竹竿一样的身材,怕是经不住她一脚。
雷老夫人继续道:“老太君和你母亲突然离世,你姐妹俩连婚事都没落定,没个倚仗,我是日夜不能安眠,突然想到这个孩子,不如咱们就亲上加亲,将雷漪许给余才,阖族上下也都放心些。”
砰!雷汀放下茶盏,差点给杯子都震裂开,“老夫人,我祖母和母亲才刚刚下葬,尸骨未寒,您就这么迫不及待给我姐姐介绍婚事?”
雷老夫人自知也有些不妥,但是老太君留下的家业太过丰厚,如果她不早点下手,就便宜其他人了。
“我知道你们要守孝三年,所以今日只是将人带来,余才觉得合适,就先定下,以后你们姐妹两个有个什么事,余才就能帮忙照应着,要不然你们家连个男人都没有,事事都不方便。”
雷汀冷笑,“用不着老夫人操心,您娘家这么好的人,留着给您自己的孙女吧!”
几个叔伯恼火了,原来这丫头这么傲慢,难怪老夫人气得吃不下饭。
“你们两个姑娘家,如何撑得起门面?这是老夫人替你们着想,你竟还不知好歹!”
“我们家的事,还用不着你们插手!来人,送客!”雷汀挺身而立,手背在身后,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敢对我们不敬!”几个叔伯气得都要动手了。
呼啦啦从门外涌进来一批人,一个二个瞧着都是练家子,这些人是雷汀在外这些年带出来的随从,身手不错不说,对雷汀也十分忠诚。
族内几个长辈站了起来,对雷汀道:“雷汀,你可想好了,今日将我们赶出这个门,就意味着你跟全族人对立,日后你们有了什么事,可就不受族里的庇护了。”
“真是冠冕堂皇!你所说的庇护,就是随意安排婚事、侵吞家产,这种庇护,谁爱要谁要,我不要!”
“你!”雷汀直接撕开了脸面,族中长辈一个个都恼羞成怒。
“雷汀,你年纪轻,不知道其中厉害,日后若是吃了亏,可没有你后悔的地方!”
一行人气急败坏出了门。
麻烦果然接踵而至。
先是钱庄里的钱取不出来,必须要男子的签字;其次去查账,那些田庄铺子长期掌控在族中其他人手里,掌柜伙计相互勾结,推阻欺瞒,联合起来欺负老太君留下来的两个孤女。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雷汀大可以用武力解决,但武力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比如供货的商铺、合作的商号等,打起来便是树敌,唯有小心应对,周全智取。
族中势力在老家这边盘根错节,雷汀只得暂时隐忍着。
她找到雷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雷漪没有任何疑虑,全然相信雷汀。
“就是我的身子不好,不能帮你。”
雷汀说:“只要你好好养病,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我因事务要常出门,外出之时,你独自在这边总不安全,不知道族里那些人会使什么阴招,所以我想,你跟着陈老夫人回去,在那边养病。”
陈老太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她早就想将雷漪接回去了。
“我们那边乡下,其他没有,风光却是好的,平日里赏赏景,吃些新鲜的鸡鸭鱼肉,说不定这病啊很快就好了。”
雷汀握住雷漪的手:“姐姐,你去吧,好好养病,这边都交给我,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
雷漪点点头,她不想给雷汀增加负担,就跟着陈老太和云团来到了青云县。
马车行的慢,咯吱咯吱晃悠了一天,才到葫芦村。
“到家咯!”云团率先跳下马车,陈老太和海棠扶着雷漪下车。
“好孩子,以后将这里当成你家,我就是你奶奶,你想吃啥喝啥就跟奶奶说。”
雷漪下车,见小院干净精致,花繁草茂,放眼望去,村内阡陌交错,宁静祥和。
院子里已经收拾好了,现在袁叔因为事情忙,不在这边住了,李天齐也搬到了镇上的酒铺了,白小珍和桂丫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雷漪也被安排在这院子里住。
罗惠兰、白小珍和桂丫都迎上来,“姑娘,农家简陋别介意,可别拘束,养病要紧。”八壹中文網
雷漪感激一笑。
白老头和白建章帮忙搬箱笼,箱笼太多,陈老太吆喝孙子:
“大牛?大牛!跑哪去了,你个没眼色的,快来帮忙啊!”
大牛一张脸红得要滴血似的,憨头憨脑跑过来,一把抱起两个箱笼,将自己脑袋遮住,送进院去了。
陈老太吓了一跳:“这孩子,生病了是咋的?怎么脸是这个色儿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