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是不必了,一碗银耳汤而已。”王夫人故作镇定,脸皮扯了扯,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快坐下,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菜。”王夫人往椅子上一坐,示意魏玄也坐下。
魏玄迈开腿往桌边一坐,咚的一声将那盛着银耳粥的炖盅给放到桌子上,吓得王夫人一哆嗦。
他淡淡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下人也没有。
察觉到他的动作,王夫人呵呵笑一声,“我故意支开他们的,你也知道,咱们娘俩……”
魏玄一个眼刀射过去,王夫人立即换了个词,“咱们俩之间有些误会,毕竟都是一家人,我特意做这桌菜给你赔不是,以后咱们就和睦相处,也好叫你父亲省心。”
魏玄扫了一遍这桌子上的菜,不少是辛辣的,她竟然还考虑了自己的口味,确实费了一番心思。
“我娘说,当初她有孕之时,不便出门,胃口也差,你就常上门相伴,并亲自下厨,为我娘做些可口的饭菜,我娘十分感激。”魏玄缓缓说道。
“怎么说起这事了,”王夫人脸上有一丝不自在,“那都是小事,快趁热吃吧。”
魏玄拿起筷子,王夫人心中舒了口气,不由用帕子捂住脸,“你能原谅我,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能有脸见姐姐了。”
魏玄夹起一块椒麻鸡,“夫人为何觉得没有脸面见我娘?”
王夫人叹一口气,“你自幼失去母亲,性子又倔,偏要守在庄子上不愿回来,我只得依了你。但是外人总背后说我给你扔到庄子上去的,人言可畏啊,说得多了,我真怕姐姐在天上误会了我。”
魏玄将椒麻鸡放到了王夫人面前,示意她吃。
王夫人愣了,呵呵道:“你有心了,只是我吃不惯辛辣口味,我吃这个。”
她伸手夹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嚼着。
魏玄心中冷笑,亲自倒了一碗银耳汤,放在王夫人面前,“夫人若真是对我问心无愧,就将这碗汤喝下去。”
王夫人双手拒绝,“这,这是何意?我虽对你动过手,但是你也知道,我不严加管教,外人又会说我故意养废你,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要害你吧?”
魏玄说:“不过是一碗银耳汤,夫人怕什么?喝下去,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解开了。”
“这,咱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喝!”
魏玄突然提高了音量,王夫人吓得站起了身。
莫非,莫非这厮发现了自己的计划?但怎么可能?
眼下计划差不多算败露了,但是她不能就此放过魏玄,他回来一趟,可不容易。
眼前的少年身高比他父亲还高,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且下人都叫自己支了出去。
王夫人眼睛骨碌碌一转,心生一计,面上立即恐慌起来,心虚地连连后退:
“我不喝,我绝对不喝!”
魏玄更加笃定这汤有问题,这毒妇竟如此大胆,自己回来一趟,她就要下毒,自己以前是个孩子,不懂得反抗就罢了,如今自己长成大人了,还如此轻纵对方,就是懦弱了。
他端起银耳汤,步步逼近,“夫人为何不敢喝?你若不喝,我更生疑了。”
王夫人直接往内室跑去,惊慌失措,“我不喝,不喝,快拿走!”
往日娘亲在父亲和这王氏面前受的委屈、自己被这王氏从小磋磨的记忆涌上心头,魏玄大步追上去。
今日这汤,就是灌,也要让这王氏给喝下去。
追到内室,王夫人无处可逃,开始打砸东西,抱起花瓶就朝魏玄砸,“你走开!”
魏玄轻易就躲闪了过去,慢慢逼近,王夫人将内室打砸得如同一片废墟,抓开发髻,扯开衣服,往床上躲去。
“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啊!”
魏玄眼睛一眯,这毒妇一计不成又出一计,看这样子是想诬陷自己了。
魏玄心想,别说名声,就是这爵位,现在对自己都没什么意义了,他怕什么?不管今日王氏怎么作妖,他都要她自食恶果。
他一把抓住王氏的脖子,控制住她的下巴,将银耳汤抵到嘴边。
王夫人此时才真正害怕起来,她没想到一向正人君子的魏玄,竟然真的强逼自己喝下这汤。
她死死咬住牙关,不能呼喊,死命挣扎,银耳汤顺着脖颈流下去,狼狈不堪。
魏玄眼周的红色变得更加鲜红,衬得他那双眼如同毒蛇一般。
王夫人在他的钳制下,如同小鸡,毫无反抗能力。她觉得对方稍一用力,自己就能被掐断脖子。
“娘,娘。”
有小孩的声音,魏玄猛然回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扎着两根小辫子,留着口水,傻乐地看着他们。
魏玄眉头一皱,松开了手。
王夫人看到女儿,赶紧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你奶娘呢?”
她给女儿擦着嘴,发现襟前湿了一片,“你吃啥了?”
小姑娘傻乎乎抬手,给她展示手中的银耳。
王夫人瞳孔一缩,手脚发麻,“乖,快吐出来。”
她声音都发了抖,拿手去掰女儿的嘴,小姑娘别开头,朝魏玄走去,傻呵呵叫他:
“哥,哥哥——”
魏玄看着她,一动未动。
“快吐出来呀!”王夫人发了疯,使劲扣着女儿的喉咙,“来人,快来人!”
小姑娘被扣得不舒服了,哼哼唧唧挣扎,但很快身子抽搐起来,滑倒在地上,直翻白眼。
“来人啊,快来人啊!”王夫人涕泪横流,无助地喊着,但下人都被她赶出去了,一时没人进来。
银耳汤药量下得多,这姑娘年纪又小,没抽多久,就一动不动了,眼睛还睁着,正看向自己的娘亲。
魏玄看着刚才还灵动的眼珠子,渐渐没了生气,手中的汤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