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
林平之抱剑依旧睡在福威镖局屋顶之上。
星空璀璨,月明千里。
仰望。
夜中的景色,居然这么美。
夜空很净。
很清晰。
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将整个福州城笼罩在其中,古建筑与光的合影,交织出一股沧桑的历史感。
穷目无尽。
这一景色,好不壮观。
说不出的古雅。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置身这段历史许多日月,今夜月光明亮,有因为要守林家,才让他看清这美景。
随着修为的精进,林平之除了体质、速度、敏捷等提升,视力也提升了许多。
前世因为种种,导致视力下降,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认真看过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认真欣赏过星辰与皓月。
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十多年吧。
印象里,看的最多,觉得最亮的时候,应该就是孩童时吧…
如今细看,别有一番感慨。
“唰~!”
一道破空。
福威镖局旁的一座建筑,一道人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建筑尖头上。
他负剑而立,身体笔直,微风习习,将他的衣角衣袖等,吹的微扬,若隐若现中,露出他完美的肌肉曲线。
宛若嫡仙。
陈云飞。
他也进入了福州城。
每夜都站在那个地方,与自己南北相望。
林平之只是看一眼便转过脑袋。
那小子,看来是真要信守诺言,保护镖局十年。
他们之间,今夜没有任何交流。
别天也没有。
就这么静静待着,直到凌晨。
两人才会下房。
夜至三更。
月空之中,依旧平静。
环顾四周,唯有月影不断东移。
万籁俱寂。
偶有夜鸦展翅,黄狗犬吠。
还有…一些低沉均匀的呼吸声,和…粗喘。
林平之以为,今夜也许也就这样了。
根据近日镖局里的情报,青城派离福威镖局还有三四百里地,想要赶来,实非难事。
当然,林平之一向不是以情报为判断标准的?
情报也会有失误。
就福威镖局那群酒囊饭袋,想要完全监视青城派,不太可能!
忽然。
远处璀璨星空下,有一片黑云,从西北而来,带着一片黑暗,压向福州城。
在黑云之下。
林平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人影蹦蹦跳跳,如同鼓上跳蚤一样,在树木与岩石之间跳跃。
压向这边。
“嗯?”林平之忽有所感,眉头一凝,注视着那里。
那群黑影,似乎进入福州城之后,便停止了脚步,集结在一起。
“来了?!”
林平之想了想,翻身而下。
在夜空之下疾驰。
谨慎地往那边靠近。
另一边屋顶的陈云飞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没有行动,只是猛地一睁眼,瞥了瞥林平之的方向,便再次闭上。
身体,岿然不动。
依旧如长剑一样,屹立微风中。
他的任务是保护福威镖局,而不是林平之。
再者说,林平之也不需要他保护。
夜光下。
林平之身体宛若鬼魅,在屋檐之下跳跃。
是屋檐下,而不是屋顶,还是选择不易被观看到的方位。
从屋顶飞过去,肯定会被发现。
他的脚步很轻,宛若灵猫落步,踏在房上,落地无声。
仿佛…他的身体,只有一片叶子那么轻,却如鬼魅一般灵活,诡异。
从远处看,确实像幽灵夜游。
“他的轻功,竟也已经臻至化境!”陈云飞感慨。
…
鬼魅一般靠近那伙夜下赶路的人群。
离了一段距离。
他没有再继续靠轻功飞行,而是落地…再依靠着墙体、树木等掩护,更加小心地靠近。
这些动作,仿佛他天生就会一样,骨子里刻着谨慎二字。
行动起来,游刃有余,行云流水。
果然,他的选择是对的。
在那伙贼子聚集之地,至少有七八个眼线,分别藏于八个方向,谨慎地警视着周围。
给予中心团伙最可靠的预警方式。
看起来训练有素。
若是莽撞进入,肯定就被发现了。
林平之没有。
他若微风一样、若鬼魅一般,与黑暗处轻抚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甚至呼吸…心跳…都被他刻意放缓。
武林高手,其实可以在刺杀时做到心平气和,可以调整自己的气息。
这样更加有利于隐藏行踪。
不过那并不容易。
在这种时候,林平之异常小心。
越是强大的武学者,越是敏感。
别说踩到枯枝树叶,就是有时候心跳和呼吸,都能暴露行踪。
想要更好的隐藏,就需要化无~
和树一起,你便是树,和石一起,你便是石,与水中你便是水…
时刻调整自己落地脚步,隐藏方式。
可能林平之天生就是阴人的料,也可能是前世深受小说毒害,他从许多作品中,学到了繁杂的暗杀技巧,这一世…居然无意间运用到了实际当中。
静静的。
他宛若幽灵鬼魅一般,靠近了那伙贼子。
他们于黑暗中聚集,窃窃私语,谋划着什么。
林平之附耳倾听。
“果然是青城派!”
他判断出这群人的来历。
其实也不难判断,近日能出现在福州城的,除了青城派还能有谁?
林平之不为所动,平静地窃听着那群人夜下的低语。
“师父,已经到了福州城,此地距离福威镖局已经不远,且如今夜黑风高,我们又是长袭奔来,又是临时决定的,想来哪怕是福威镖局在我们青城派安插了奸细,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今夜偷袭,现在若是出手,福威镖局定然措手不及!”于人豪道。
“哼,福威镖局竟杀了我们的余师弟,此仇不共戴天,师父,动手吧!”
“让我们把福威镖局杀个精光,片甲不留,以宽慰余师弟在天之灵!”罗人杰道。
他们已经猜测到余人彦是死在福威镖局手下。
毕竟在福州境内,除了福威镖局,似乎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能杀掉余人彦的势力。
“福威镖局杀我儿子,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老子要一个一个…一个一个…让他们在恐惧中死去。”余沧海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
“师父,其实徒儿一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林家真有完整的辟邪剑谱,若是他们真练成了,那我们此行…会不会~有危险!”于人豪道。
“有危险个屁…”余沧海骂着。
“若是林家真那么厉害,他就不会担心被人觊觎,也就不会害怕被人上门,提前把辟邪剑谱曝光!”
“他们之所以那么做,肯定是没有学到什么本领,才掩人耳目的,再者说…通过我们这几年在林震南押镖过程中,对他的试探…林震南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
“何惧之有!”
……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