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相思（六）】

    师尊，你不是说过，不管如何改变，此生都只会有我一个徒儿。

    你亲口说的，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徒儿。

    师尊，你都忘了吗？

    师尊，你怎能出尔反尔！

    怎么能！！！

    亦渊黯然的说到，嘴唇微动，却终是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声来。

    是我让师尊失望了吗？

    是我让师尊厌弃了吗？

    师尊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我不过就是……喜欢了那么一个人罢了。

    诛仙台上雷雨交加，血色染红了亦渊的青衫，雨水混合着血水流淌而下。

    透过层层叠叠的雨幕，看着渐渐远去，将要消失在他目光里的红色身影，亦渊撕心裂肺的喊到：“师尊，不……不要走！”

    亦渊大喊一声，惊醒了过来。

    原本在房间里，窝在软榻上正睡觉的小白被吓了一跳，瞬间便跳起来尖叫了一声，随后朝着亦渊的床上扑了过去。

    “喵！！！”

    一系列动作在眨眼之间完成之后，才发现什么事都没有。

    猫团子不悦的瞪着亦渊，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乱叫什么，吓死本大爷了。

    被小白这么一闹，亦渊才收回神识来，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

    周身冷汗淋漓，胸口也一抽一抽的泛疼，这一觉睡的还不如不睡。

    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他根本没在什么天界，也没有电闪雷鸣的诛仙台，更没有厌弃了他的师尊。

    这里是他的房间，是他在长安的家里。

    心魔，梦魇。

    心魔能激出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心魔入梦，幻化出他最害怕的场面。

    他的心魔，一次比一次发作起来严重。

    刚才所有的疼痛，仿佛就是他的亲身感受，师尊不要他了的那种心如死灰，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平复了一会儿，亦渊才起身将昏昏欲睡的小白重新放回了软榻上，随手点亮了房间里的烛火，微弱的火光映下孤独的影子。

    夜里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大雨，隔着窗户，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传来。

    亦渊起身过去打开窗户，湿意随风扑面而来，伴着雨丝的凉意，这安静的夜晚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心头的那股烦躁也渐渐的平息了。

    今日张统领的话还在他的耳边浮现，那姑娘看起来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

    亦渊心里泛苦，师尊怎么可能会高兴，怕是生气都来不及。

    师尊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越来越严重的心魔让他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

    抬头看向天空，仿佛透过这重重黑暗，和无边的大雨能看到天界，能看到……那个人。

    天界呀……亦渊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伸出双手，十指曲折，带着残影迅速的结了一个很复杂的手印，看起来不像是仙印。

    那印结好之后就化作点点荧光，飘出了窗外，消散在了黑暗里。

    “秋水”计划，是时候可以启动了。

    这样滂沱的大雨，注定是不少人的难眠之夜。

    亦渊房间内的烛火，直到骤雨停歇，直到天色大亮，才隐没在了阳光的明亮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