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十一)】
说这句话的时候,亦渊双目紧紧的盯着白衣女子的身影,紧握的双手紧了紧,又松了开来。
许是亦渊的眼神太过灼人。
“好自为之。”女子开口,像是道别的说道。
随着话语出口,窗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师尊,别走……”亦渊急忙的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
“师尊!”
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熟悉的青色纱帐,是他在长安城的房间。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醒了。”
就在亦渊刚从梦里移出几分思绪来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
坐起身望去,一个红衣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红色的身影瞬间和刚才梦中白色的身影重合。
一瞬之间,亦渊突然不确定,也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里。
是否师尊从来就没有记起往事,从来没有同他归来,从来没有待他如初。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梦里的人按照他的想法,成为了他期盼的样子。
梦醒之后,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一切都是假的吗,这些天来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吗?
亦渊只觉得周身都很冷,冷的彻骨。
无尘帝君转过身来,见坐在床上的人呆呆的一言不发,面带些颓败,心中疑惑,走上前去查看。
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手掌落在亦渊的肩膀。
床上的人这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温热的手掌。
是真的,不是梦。
他刚才大概是魔怔了。
什么白衣的师尊,还有要除魔的师尊,不过是黄粱一梦,通通都是假的。
不过是他刚才醒来的一瞬间,看着同样站在窗边的师尊和梦中的太相像,一时之间没有辨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亦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无尘帝君的手不比一般女子的白皙细嫩,那是一只常年握剑的手,手上有不少细微的伤疤,落在亦渊的掌心,看起来竟然比他的还粗糙几分。
曾经落在肉体上的伤痕,会永远的印刻在灵魂之上,不会消除。
亦渊此刻脑中闪过的都是在宁远歌那里知道的东西。
一国公主,一国之将。
当年萧国臣民皆仰仗镇国公主,平定战乱,护一国之安稳。可谁又曾怜这位不过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半生戎马,半生萧索,最后……也不得好死。
脸色有些阴沉的无尘帝君,用微弱的灵力震开了握着自己的手,顺势反握住了的亦渊的手腕,确定无碍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亦渊也慢慢的收回了自己在空中的手,醒来这么会儿,思绪回拢起来。
突然身子一僵,这才回想起来或者是意识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缘故才晕倒的,他如今能醒过来,必然是用了那个方法……
余光看到了床头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青色瓶子。
亦渊:“……”
青色的瓷瓶是他专门用来盛放灵魂的,也一直随身携带,并没有收起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