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三）】

    这一日，无尘帝君喝酒醉了一夜。

    梨花林中还有一个人，整整的舞了一夜的剑。

    那年，鲜血洗就的萧国皇宫，是那个女子一生的伤痛，亦是他这一生难以舍去的梦魇。

    ………

    “喂，那个谁，帝君叫你呢。”一个七八岁的白衣小孩子，冲着院子中的亦渊喊到。

    听到小白的话，亦渊收拾了一下，就朝着小白所说的地方去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师尊看起来似乎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

    “师尊。”

    “坐。”一个字落下，目光并没有从手中的杯子上收回来，也未曾抬头。

    亦渊走到对面坐下，只见自家师尊的声音传来：“但愿长醉不复醒，此酒名为‘长醉’。”

    说完抬头看向亦渊，开口说道：“自你四岁那年拜师，如今也有四百多年了吧。”

    “是。”亦渊不知道师尊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只好应道。

    “还记得你四岁时，那日在莲花池边，扑到为师怀里，一个劲的叫哥哥，怎么也不肯松手。”无尘帝君笑着说道。

    亦渊：“幼时不懂事，让师尊见笑了。”

    “你初拜师那日，夜里害怕不知怎么得竟然自己找来为师这里来。”

    “还记得你初时练字，总也写不好，却学习剑术极快。”

    无尘帝君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曾经往事，也不理会亦渊说了些什么。

    亦渊也不知道师尊突然唤他过来，为何会说起这些事，便只坐在对面静静的听着。

    “你如今虽已是长大了，在为师眼里总还是个孩子，你和小白也是为师唯二的亲人，你可明白？”

    “还有，别整日待着这里，多出去走走看看，天帝不是让你开始处理天界之事，这样也好。”

    亦渊约听越不对劲，不待他理出个思绪来，无尘帝君又唤了他一声：“渊儿。”女子带着慵懒的声音传来。

    亦渊抬头看去，对面的人看起来似乎已经有点醉了，一只手微垂，一只手搭在腹间，微微的眯着眼睛，半束的青丝有几缕调皮的落在脸庞。

    自他成年以来，师尊便不似幼时，只叫他无忧，今日不知是为何？

    随着声音的落下，女子抬起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开口：“空的。”

    “什么？”亦渊不解的问到。

    “当年我亲手挖的。”又补充了一句。

    亦渊这才明白他的师尊说的是什么意思。

    亲手挖出，将心弃之……

    到底是怎么样彻骨的恨与绝望，竟让师尊做出如此之事……

    亦渊觉得自己很乱，理不出一点头绪……

    不管亦渊的反应，女子继续说道：“你是我萧卿陌此生唯一的徒弟，直至我身死魂消，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但也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你若是想要别的，为师都没有。”

    此话一出，结合今日种种，亦渊哪里还不明白师尊今日异常的原因了。

    师尊知道了。

    然而却没有直接点破，而是用了最委婉，最不会伤害他的方法，拒绝了他。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