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姜渺才轻声开口:“我想陪陪我父亲。”
医生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但看着姜渺坚持的表情他略微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显然,医生是明白姜渺想要单独看看顾云起,而之前进来的时候纪栀柔也特意交代过顺着姜渺的意思。
很快,病房就只剩下这父女二人。
坐在顾云起身边,姜渺将指节扣在他的手腕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他的身体情况。
而下一秒姜渺就皱起了眉头。
顾云起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差许多。
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中毒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
为何还有这么明显的中毒迹象?
姜渺瞬间睁开了眼,一道精光闪过。
难不成家里还有潜藏的杀手?
很快,顾婉婉的脸就出现在姜渺脑海中。
可不对啊,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顾云起若是死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顾婉婉现如今还能留在这个家里,全靠顾云起撑腰,若不是后者心软,顾婉婉早就收拾铺盖滚了。
难道不是顾婉婉?另有其人?
姜渺下意识地想要召唤出灵蛊给顾云起做更详细的检查,但下一秒就回过神来。
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灵蛊早已成为一具空壳。
现在挽救顾云起的性命只能靠自己了。
姜渺翻起顾云起的眼皮认真看了看,随后检查了舌头,再取了一点血液,最后在他的某个穴道上输送了一些力量。
忙完这些,姜渺额头上微微出汗,而医生也恰好回来了。
“走吧。”
姜渺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出。
刚踏出脚步就再次被众人围了上去。
“姐!爸爸他怎么样了?你有办法吗?”
顾明礼拉着姜渺的衣角一脸希冀开口问道。
“渺渺姐肯定有办法,你们不要吵了!”
这时候顾明哲推开众人站在了姜渺面前。
姜渺心中微微一暖,刚刚外面几人的对话姜渺是听得清清楚楚,她那超越常人的五感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医生说要换肾,你们是怎么想的?”
没回答他们的问题,姜渺却忽然反问起来。
“那还能怎么办啊?如果换肾能救爸爸的命,那就一定要换啊!可惜我跟爸爸没有血缘关系,要不然的话我一定愿意!”
首先开口的是顾婉婉,一如既往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接下来是纪栀柔,她红着眼眶说道:“渺渺......医生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我也不想。”
姜渺连理都懒得理会顾婉婉,只是朝着纪栀柔微微点头。
“你们两个呢?”
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姜渺摸着两个弟弟的头轻声开口:“你们也是大人了,家里的事情有知情权,也有参与的义务。”
顾明礼郑重地点了点头,书呆子的他却并没有明白姜渺的意思。
而顾明礼则一点就透。
“姐,她们是不是逼着你做不开心的事情?”
“顾明哲!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不开心的事情?什么叫我们逼她?现在爸爸还躺在里面不知道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你不想着怎么救爸爸,反而在指责我们?”
顾婉婉立即走上前对着顾明哲就是一顿呵斥。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顾家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滚一边去!”
被宠上天的顾明哲丝毫不给顾婉婉面子,立即反唇相讥,不仅气势上不输,并且给了顾婉婉致命一击!
“你!”
顾婉婉闻言泪水瞬间流了下来,随即跑到纪栀柔怀中放声大哭。
“妈!你看他们都说的什么话,我......我只是想帮爸爸渡过难关,我!我有什么错吗!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
还是老套路,还是这表演,顾婉婉将一个绿茶演绎得淋漓尽致,但偏偏顾云起和纪栀柔就吃这一套。
“渺渺,你不要多想,婉婉她不是针对你。”
看着混乱不堪的场景,纪栀柔只好出言相劝。
“没事。我不跟狗计较。”
姜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就是!怎么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我顾家撒野了!什么玩意儿!”
顾明哲找到机会再次冷嘲热讽。
可下一秒,“啪”的一巴掌瞬间落在他的脸上,纪栀柔的表情十分难看。
“顾明哲!婉婉毕竟是你的姐姐,就算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也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平日里对你的照顾你都忘记了吗!”
不敢冲着姜渺发火,纪栀柔只能将心中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在出头鸟顾明哲身上。
“妈!你居然打我?”
捂着脸呆站在原地的顾明哲犹自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直到火辣辣疼痛感袭来他才感觉到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你连碰都没有碰过我,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外人打我?凭什么!凭什么!”
顾明哲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平常温婉耐心的母亲会对自己动手。
一时间情绪上涌,顾明哲直接朝着消防通道不管不顾跑了过去,一秒钟都不像呆在这里。
而谁也没有发现,躲在纪栀柔怀抱里的顾婉婉表情带着几分畅快,而望着顾明哲离去的眼神里闪过几分阴毒狠辣。
而顾明礼在看了看纪栀柔后二话没说就追了出去,偌大的走廊就只剩下姜渺三人。
“这是最后一次,若你敢再对我无礼,我发誓你会死得很难看!”
刚才的事情仿佛刺痛了姜渺的心,她看着暗自得意的顾婉婉冷冷开口,不带一丝表情。
本来顾婉婉在听到这句话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回头对上姜渺冰冷的眼神,便硬生生将话吞进了肚中。
而性子本就软弱的纪栀柔则是摇着头叹息,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