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丞也从悲伤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柒宝:“是谁害了我家孙儿?”
这个地窖如此隐蔽,别说是孩子,就是他们这些有点岁数的长辈都不晓得,昊儿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何况这菜园子离家门口,少说也有好几百步距离。
昊儿乖巧听话,从不跑到外面玩儿,就是要出去,那也是要跟家里人说一说,才会出去的,怎么可能自己跑过来?
陈捕头目光落在那柴火垛,还有石板上面,这一看就是谋杀。
他历经刑事案件不少,自然清楚,孩子不能自己下去,还能将石板盖好,再把柴火垛放好掩盖。
是谁?
要跟这样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呢?
陈太太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其他,她噗通跪在柒宝跟前:“小仙子,你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求你告诉我,是谁害了我家孙儿!”
她先前说话很是不礼貌,这会儿却是为了孙儿,哭得眼睛通红,那锥心之痛,叫人看着就难受。
柒宝后退一步:“这事不该问你吗?你平常最喜欢跟谁提起你孙儿?”
喜欢跟谁提起?
那可就多了去了,她最是喜欢跟街坊邻居还有亲朋好友,夸耀小孙儿的聪慧。
姚婶儿扶着陈太太,不满道:“你这小娃子胡说啥呢,谁家有个乖巧孙儿,当奶的不喜欢与人说道,这有啥好稀奇的?”
这会儿,留在陈家的,都是至亲好友。
柒宝说话也就没了避讳,她眼睛直勾勾看着姚婶儿:“可是,你就没这炫耀的资本啊!”
姚婶儿气的心口疼:“你这孩子谁家的,咋说话的?这不是欠吗?”
柒宝却是一本正经看她:“你孙儿淘气愚钝,且读书为人处世学手艺,样样不如人。
偏你还以三个孙子为傲,插手儿媳管教,把三个孙儿惯得好吃懒做!”
陈县丞脸色大变:“老五家的,是你害了我孙儿?”
姚婶儿脸色一变:“二哥,你可不能胡说啊,
我一向喜欢昊儿那孩子,又跟二嫂关系极好,谁跟昊儿过不去,哪也不能是我呀!”
陈太太捂着心口:“不能是老五家的,他爹,你让人仔细查查,到底是谁害了我昊儿呀!”
陈捕头却是晓得,柒宝不会乱说话。
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单单拎着姚婶儿出来说话。
“姚婶儿,这地窖靠你家菜园子边上,就是你无意发现了地窖,才把昊儿给关下面的吧!”
姚婶儿指着陈捕头破口大骂:“陈胜,你咋不说,是你娘看不惯二房屋里出人才,心里嫉妒害了人家娃呢!”
陈捕头娘叉腰骂道:“你放屁!你个满嘴喷粪的,我这阵子都去娘家帮忙耕种,就老太爷过寿那日在家里,还从早忙到晚。
你倒是说说,我哪有时间去干这事?”
陈捕头娘说起过寿那日的事。
陈捕头媳妇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来:“姚婶儿,一开始你说要过来帮忙,可后来,一直不见你人影,都开席了你才匆匆过来。
你倒是说说,你上那儿去了?”
陈捕头眼神凌厉盯着姚婶儿:“姚婶儿,你倒是说说,你去哪儿了?”
姚婶儿有些结巴道:“我....我那不是,看....看灶房里....柴火不多,抱柴火去了嘛!”
陈县丞见柒宝不再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姚婶儿身上,心知这事十有八九没跑了。
他语气狠厉道:“老五家的,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实话实话,我不会迁怒到你家人身上。
可你要是嘴硬,那就只能上公堂了。
你该清楚一个道理,上了公堂,一切都由不得你自己,就该我说了算!”
他虽上头还有县令大人,可为了孙儿,相信吴县令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陈太太见自家老头子这么说话,心知他做事不会没把握,这事十有八九是姚婶儿做的了。
瞬间,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冲上去,抓住姚婶儿头发,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巴子。
“我哪里对不住你了?都出三服,不算一家人了,我还拿你当亲妯娌看待。
更别说,昊儿娘还是你给介绍过来的,是你表侄女,这里外都沾亲,你咋下得去手的?”
姚婶儿费老大劲儿,将陈太太的手扯开,披头散发啐了一口:“我呸!你对我好?
你对我算哪门子的好?
见天显摆你男人能干、儿子争气、孙儿聪明!
你是知晓咋戳人心窝子的,我哪地儿疼,你就往哪儿戳!”
姚婶儿说着也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着她这些年的委屈。
“都是同一年成的婚,你头胎就生了儿子。
我呢?连着两胎都是姑娘,第三胎才生了儿子!
你男人在衙门做事,儿子在读书。
我男人在外头风里雨里跑生意,处处都得低人一头,是!咱两家没得比!
我看你不顺眼,还得舔着脸捧你臭脚丫子讨好人!
一直到后来,你儿子成婚多年没生,生的也是个姑娘,而我家一气儿生了三孙子,我这心里才舒坦了!”
可谁晓得呀,孙子大了,三个加起来不顶人家一个娃。
陈太太还时不时在她面前嘚瑟:“这孙儿也不一定要多,最最紧要的,是看娃争不争气!
你看,前些年我一直怕老大家生不出儿子。
嘿,没想到哇,这老天爷是晓得心疼人的,定是那天上菩萨见我心诚,才给了我这么个聪明漂亮的大孙子!”
再看看姚婶儿那三个孙儿,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说,读了几年书,念个文章还磕磕绊绊。
见着人,该说的话不晓得说,自以为是说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让姚婶儿那点所剩无几的脸面,叫几个孙儿给丢的一干二净。
这两相比较之下,心就堵得慌的很。
尤其是老太爷过寿那日,才五岁的小娃,站在大门口,对着来往亲戚,这个叫伯伯,那个叫表舅,那说话的套词儿一套一套的,哪儿像是个五岁娃娃。
乐的来往亲戚都不由感慨:“看来,这陈家这一辈希望,就要应在这孩子身上了!”
姚婶儿经年累计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