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手心接触到那截刀片时,眼神瞬间一震,看向已经走远的小姑娘。
“走吧!”车夫已经给马喂好了水,赵莲舟将柒宝抱上车,迅速离开了河边。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那些官兵也起身了。
“起来,走了!”官兵头子踢了踢几个汉子:“别他娘的睡了,今儿进了府衙大牢,让你们这辈子都能睡个够!”
流血汉子正是商家长子商绍龙,他捏着药包垂眸,掩下眼底阴鸷。
他悄悄拿刀片割松了绳索,趁着前面后头官兵不注意,将刀片给了另一个兄弟。
待走到太阳西垂之时,果然走到了柒宝所说的垭口。
商绍龙一怔,还真到了垭口,莫非那小女娃走过这地方,可她来的方向,应该不经过这里啊。
许是因为柒宝的提醒,他似乎隐隐听到山间草丛窸窸窣窣的声响。
“赶紧走,天黑了,路可不好走!”领头的官兵又开始催促。
商绍龙靠近两个弟弟身边,低声道:“待会儿跟着我行事!”
后头官兵见兄弟几个交头接耳,甩着鞭子就要过来:“干啥呢?想造反是不是?”
没等他走到近前,草丛里突然窜出一群野猪,嗷嗷叫着就朝那甩鞭子的官兵扑了过去。
“啊!”惨叫声响起的刹那,余下人已经被吓得四处乱窜。
“走!”商绍龙一把扯开绳索,拉着两个弟弟,就往一旁的斜坡上跑去,再往下就是河流。
最小的弟弟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带的一个趔趄。
商绍龙劈头就是一巴掌:“你还傻着干啥,不跑等野猪来顶你呢!”
三兄弟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得天都黑了,脚底生疼,肺都快要炸了,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大....大哥,那些官兵....不会追来了吧?”商老三气喘吁吁问道。
趴河边猛灌了一气儿水的商老二问商绍龙:“大哥,你那刀片哪儿来的?”
商绍龙没回答两人的话,还在身上找那包止血药,这才想起野猪出来那一刻,止血药包好像就掉了。
他叹了口气,没了就没了吧,好在逃了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那止血药里头压根不是止血药,而是驱兽符,得亏掉了,不然野猪就会一直跟过来。
“咱们遇到贵人了!”商绍龙听着河边虫鸣,慢吞吞起身,心中将柒宝当做商家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柒宝已经到了和县,回家路过和县,当然是要去找大哥二哥,顺便给两个哥哥,她亲自挑选的小礼物了。
“王姑娘,麻烦你出去,我们兄弟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才刚进百草堂后院,柒宝就听到虞大郎不悦的声音。
她顾不得拿礼物,匆匆跑了进去,就看到之前那位王家姑娘王青秀,拿着虞大郎的衣服不松手。
“你和你弟弟都是男子,你母亲不是亲生的,也不管你们兄弟在这儿,我来帮你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柒宝听着这话就来气,她最讨厌人家说她哥哥们不是亲生的。
亲生不亲生咋的了,她爹还是王婆子亲生的呢,小璟娘不也是林婆子亲生的。
“王大姐,我大哥都已经订亲了,你干这事,会让我未来大嫂误会的!”柒宝冲过去护着哥哥。
王青秀眼圈一红:“虞大郎,我可是与你相看过的,如今十里八乡都晓得我与你相看,被你家嫌弃。
你要是不娶我,我....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柒宝都无语了,当初陈大娘来说相看,她家就没答应,这事就几个大人晓得,三郎他们压根都不晓得。
那之后传出的风言风语,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虞大郎被她烦透了:“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凡你要点脸,就该去寻那传闲话的人,而不是来找我的麻烦,让闲言加重!”
他一把扯过衣服丢进盆里,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莫名其妙跑到医馆后院来,说要给他和二郎收拾缝补,咱自己有手有脚针线活做的利索,谁稀罕她来。
赵莲舟后一步进来,身后跟着周家媳妇,已经将事情了解大概。
他毫不留情道:“王姑娘,你若真想寻个好人家,便换户人家吧,我虞家断然不可能的,
你有空在这儿跟我家大郎纠缠,倒是不妨想想,那撺掇你来纠缠大郎的人,是什么心思!
我虞家可不是什么,碍于名声就会忍气吞声的人家,所以,你这算盘打错了!”
周永江媳妇在后头讥笑;“就是,大郎还是个不能自己做主的小子,你豁得开面皮,干啥不能找个更好的人家去享福?
今儿我把话放这儿,你再过来,我可就要让街坊邻居过来看看,你这没脸没皮的,竟然敢钻我家院子勾引我男人!”
“你!”周永江媳妇这话,还真把王青秀给吓到了。
她敢跟虞大郎这种少年纠缠,却是不敢招惹周永江媳妇这种城里人的。
她瞪了柒宝一眼,讪讪缩着手出去。
柒宝睁大眼瞪了回去,合着这么多人,以为她一个小孩儿好欺负是不是?
王青秀路过周家媳妇身边时。
周家媳妇状若无意道:“我要是有你这般勇气,找什么农家子,必然要找个比你大姐还好的人家,将来娘家弟弟还怕没人支应?”
也不知王青秀听没听进去,出了医馆就去了她大姐王青娟家里。
王青娟见她过来,颇有些不高兴;“你不是去寻虞大郎了么?”
王青秀目光落在她家桌上:“大姐今日请客?”
王青娟一脸喜色:“嗯,今日虞家七少爷过来吃饭,你也晓得,我们家跟他们家多少沾点亲!”
姐妹俩正说着话,虞家七少爷虞文庭进来。
王青秀偷瞄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王青娟将王青秀给拉到一边:“你个傻的,他订亲了又咋的?
你现在因他名声被毁,就得把这事给做实了,到时候便是闹到县衙,县老爷还能不给你做主?
你听姐的话,姐不会害你的,虞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若是嫁进他家,以后还怕不能拉拔娘家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