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奎的表情慢慢变了,从一开始的醉醺醺,渐渐变得呆滞。
“已经攻下有半个月了,不过,他也得意不了多久,宁王切断了他的援军后路,临走时,将城里粮食焚烧殆尽。
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座空城,想熬过这数九寒天,除非天降奇迹!”
柒宝听得心惊:“宁王自己老巢都快保不住了,他如何能断梁璟冽的后路?”
黄成奎呆滞的脸上,突然带了几分愤怒:“要怪,就只能怪他太出风头,少年人意气用事,不晓得如何平衡关系,招了人嫉恨!”
柒宝背心冒出一股凉意:“宁王和谁勾结,来断梁璟冽的后路?”
“不知道!”显然,这种机密之事,黄成奎这个跑买卖的狗腿子是不清楚的。
“那这批粮食,本来是给谁的?”柒宝心中隐隐有了揣测,还是带着几分希冀问出这个问题。
果然,黄成奎的回答,让她心再次凉透。
“这粮食是绵州那头为梁璟冽准备的,那小子太过猖狂,逼得我们王爷无处容身。
此次便要断了他粮草,让他活活冻死在朗州城里!”
柒宝整个人都在颤抖:“太...太过分了!”
她之前便算出梁璟冽有危险,还以为是战场之事,没想到,居然是这背后的阴私算计。
在白家见到那么多金银,必然就是白永善勾结浑乐氏和宁王,倒卖粮草赚来的。
以前的事,柒宝不知白悠然是否知晓。
可这一次,针对梁璟冽的计划,她要是不知道,打死柒宝也是不信的。
这么大的事,燕王那边必然有人支持。
不然,白永善不敢公然和宁王勾结,做下如此瞒天过海的大动作。
屋里安静的近乎诡异。
便是不懂外间事的嫣翠,也觉得这里头似乎涉及什么不得了的阴谋,她越发惶恐柒宝的来历。
到底是怎样的小公子,居然和那些王爷扯上了关系。
“今日之事,你尽可能的忘记,不要让旁人知晓!”柒宝回过神来叮嘱嫣翠。
嫣翠惶然点头:“奴知道!”
柒宝失魂落魄回到房里,吓得虞三郎兄弟几个以为她受了欺负。
虞五郎抽刀就要去与人拼命:“柒宝,是不是那姓肖的,我这就去剁了他!”
“不是,”柒宝唤住虞五郎:“是小璟出事了!”八壹中文網
“小璟出什么事了?”虞四郎赶忙问道。
柒宝将黄成奎那里听来的消息大致讲了一遍,气得虞五郎在屋里团团转。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捏紧拳头骂道:“白家人干了这些事,小璟那个爹,真就一无所知吗?”
梁元齐这阵还真没空操心这些事,他正跟白悠然闹别扭。
夫妻将近二十年,发生了史无前例的争吵。
“姨娘,那位如今还给世子爷甩脸子呢,你说,这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必闹成这样呢!”柳依依身边的婆子乐得看笑话。
柳依依摸着肚子:“你少看那边笑话,多注意一下咱院里的人,还有吃食也盯紧点。”
四月里,白悠然想在山上弄掉她肚里的孩子。
没成想,她想的计划没能实施,倒是让白之婳给钻了空子。
“姨娘,你说,世子妃咋就那么巧,偏巧那日去上香,还刚好撞到了世子爷和她那好侄女呢!”
婆子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那日之事未免太过巧合。
自从梁元齐和白之婳有了首尾之后,白之婳就借口读书,离开了王府。
就在柳依依以为,两人就此断了的时候。
没想,两人居然换了地方,在灵岩寺附近买下个农户院子,时常借着上香礼佛的名义,在那里与白之婳幽会。
上了年纪的男人,重新焕发了青春,那种隐晦的刺激,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白悠然心都在一双儿女身上,成日里盯着西院的柳依依,提防着外头的江舟儿,丝毫不知家里出了内贼。
梁元齐借公事之便,十天半月没回来,也没引起白悠然的怀疑。
可那一次,梁元齐风尘仆仆从外地回来。
白悠然早早将儿女给打发了,精心沐浴打扮,就为了与梁元齐的久别小重逢。
哪晓得,梁元齐回来就与幕僚议事,商讨完了之后,在书房里直接睡下了。
这让白悠然很不满,女人的直觉,也让她觉得有些不对。
她让人去打探梁元齐乳兄何通的口风,果然发现梁元齐并非一直在外办事,中途还离开了十几天。
可究竟去了哪里,何通是打死也不会说的,白悠然也不可能硬逼着他说。
自此,便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六月佛诞,梁元齐要上山礼佛。
白悠然也想去,可两个孩子不想爬山,压根不愿去寺里。
她心忧儿女,没法抽身,只能任由梁元齐陪着燕王妃去了灵岩寺。
梁元齐离开后,白悠然思来想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将萍云留在府里,一番安排后,悄悄带着几个贴身心腹上了山。
上山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白悠然没敢惊动燕王妃,悄悄着人去打听梁元齐的动向。
这一打听,当即让她心凉了半截。
梁元齐果然如她所想那般,压根不在寺里。
那说了要陪着燕王妃上山礼佛的梁元齐,上山后就离开了,他是去了哪里?
她花了不少钱,找寺里僧人打听,这一打听,还真让她打听出了些眉目。
“听说世子爷时常在后山林里,与好友论禅,具体是哪位高人,小的也无从得知!”
白悠然听了这话险些没站住,夫妻将近二十年,丈夫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会不清楚?
梁元齐不喜武,文也不见得多有建树,不过是平常喜欢与文人雅士喝茶论道而已。
至于说与人论禅,不是她看不起梁元齐,而是他真的没这方面爱好。
从前佛诞节,都是她陪燕王妃前来,梁元齐从不耐烦这些事。
难怪今年会主动过来,原来是另有要事。
白悠然只身带了个婆子,沿着小沙弥所说的后山农户院落过去。
那处院子离寺庙不远,不过是半个时辰,白悠然就找到了院落所在。
她望着眼前景色,心像是要跳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