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赶忙要将他扶起来:“你我虽是君臣,却也如老友一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弄出这般阵仗。”
沈太尉哪里敢起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孙儿与梁天凤那些事给讲了出来。
“都是那小子不懂事,也至于闹出这般祸事,负了萧大人美意,也让陛下难做了。
微臣有罪呀!还求陛下责罚!”
皇帝脸色铁青,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闹来闹去,居然还能闹到他的身上来。
“这事,都有谁知晓?”
沈太尉跪在地上哭道:“臣自知臣管教有罪,对不起郡主,得了皇后娘娘旨意后,便做主与萧家退亲。”
皇帝拳头捏了起来,又是皇后。
她明知道出了这种事,不想着法子解决,居然还逼着沈家娶她的孙女,不晓得,如此会将沈家萧家都给得罪么。
不对!
皇帝想到荣国公,顿时又是一阵头疼不已。
那是梁元齐自己为梁天凤订下的婚事,两个孩子这么一闹,势必要牵扯到三个老臣。
一个处置不好,全都要得罪。
梁天凤从宫里回去,心情变得很是畅快。
她一路哼着小曲儿,畅想着嫁给心上人的甜蜜未来,却不知道,为了她的婚事,皇帝拉下老脸,跟几个老臣赔不是,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没有父母教养,你们做兄长嫂子的,就该担起教养的职责!”皇帝气愤之余,让柒宝去管教梁天凤。
柒宝目瞪口呆,让她去管教梁天凤?
她疯了吗?
“祖父!”梁璟冽皱眉道:“虞氏不合适!”
皇帝今日显然心情不顺:“怎么?你这个做兄长的,连管教亲妹妹都不乐意?”
人年纪大了,就指望儿孙都能和睦。
皇帝委实不想看到,梁璟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对兄弟姊妹不管不问。
梁璟冽躬身道:“不是孙儿不愿意管,而是虞氏她....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
皇帝脸上顿时带了喜色:“可有传太医看过?”
梁璟冽摇头:“还不曾,待过阵子,瞧着稳当了,再宣太医好了!”
皇帝点头:“你行事向来稳妥,咱们这一支人丁单薄,你既是不想纳侧妃进宫,那便要与虞氏多生几个才是!”
梁璟冽陪着皇帝说了好一阵话,末了顺口问了一句;“祖父,天凤的婚期可定下来了?”
皇帝有些为难:“朕让人看过了,最近似乎都没什么好日子!”
梁璟冽意有所指道:“祖父,还是尽快定下来吧,以免伤了皇室颜面!”
皇帝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那脸色瞬间就很难看了。
“真是蠢货!”
梁璟冽回去后,与柒宝说起梁天凤的事。
柒宝捶着他的胸口娇嗔:“你也是的,怎好拿这种事糊弄人,若是过两个月还没动静,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梁璟冽拥着她:“你身体康健没问题,若是两个月之后还没动静,那必然是为夫不够努力了!”
他说着便扯下了花丛中央凉亭四面帷帐,霎时将人困在了一方天地。
春日阳光透过粉色幔帐,暖暖落在人身上。
柒宝顿时红了一张小脸,拼命推着他:“这可是在园子里,若是有人过来.....”
“嘘!”梁璟冽竖起食指,顶住了她的唇:“你男人行军打仗多年,若是连这点威信都无,如何能调动三军!
柒宝,莫要怕,这春日烂漫只属于你我,旁人不得靠近园子半步!”
层层花墙阻隔,让这方凉亭春色无边。
他早就想在此与心爱之人感受春日美好,得来这机会不易,实在不想这红艳艳的小嘴,说些煞风景的话。
柒宝抓住他结实的胳膊,很是不安道:“阿璟,我们...我们回去好不好?
这里....这里....实在是.....”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开放了,但,这光天化日的,阳光将周围照得极为明媚,偶尔微风掠过,撩起帷帐一角,无边春色岂能掩的住。
“柒宝,你是在害怕么?”他低声笑道:“可我见着这般模样的柒宝,怎就觉得如此可爱呢!”
柒宝睁着雾气蒙蒙的一双眼睛,透过被风时而掀起的帷帐,看到姹紫嫣红的蔷薇,在明媚的阳光下争相怒放。
有风掠过娇弱的蔷薇花,顿时落下花瓣无数,随风飞进凉亭,霎时又碾落成泥。
白雪嫣红点点如泥,花瓣的馨香钻进了柒宝的鼻子,让她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连蝴蝶振翅越过花心,都能察觉到。
沉浮之间,她似乎做了一个极为美丽的梦。
梦见天上太阳,嗖的变成一个火球,直直没入她的身体。
醒来时,已经是夜间了。
“我....睡了这么久?”
梁璟冽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一篮子樱桃。
“是爹娘从庄子上摘的,特意让人送了一篮子进宫里来!”
柒宝靠在他怀里,随意拿了一颗樱桃塞嘴里,只觉得酸甜可口味道好极了。
“你下午去了哪里?”
她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又是几时被人抱回房里的。
梁璟冽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你睡的跟个小猪一样,我怕凉亭风大着凉,便将你给抱了回来。”
柒宝记起白日里的事,忍不住又红了脸。
“你....回来一路上,没让人看见吧?”
梁璟冽轻声笑道:“放心,我用我的外袍,将你裹得很是严实,就算遇上人,也没人看见你的脸!”
柒宝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整个东宫就她一个女主人,又是在那样的地方,他便是包的再严实,下人又怎会不知那人是她。
“好了!”梁璟冽吃疼讨饶:“不逗你了,人早早就遣了出去,无人看见咱们!”
柒宝这才松了口气,问起先前的问题:“你下午出宫去了吗?”
“嗯”梁璟冽脸上笑容消失,语气凉薄道;“白悠然有些不大好,我这个做儿子的,总是要去看看才是!”
柒宝诧异:“她怎么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