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九跟梁宜欢一般大的年纪,听兄长这么一说,好奇道:“哥,你怎么知道?”
虞俊熙打开窗户,瞥了眼后院:“进来时,你们可有注意到,这店里伙计乃至掌柜目光精明,身形瘦削却有不一样的气场。
方才那小二上茶之时,我便注意到,虎口有茧子。
这样的人,要么是常年耕作的农夫,要么是舞刀弄棒的江湖之人!”
梁宜欢脸色一变:“对了,这店地处荒野,来往无多少人烟,店里陈设却是极为不错。
上楼之时,隐隐还有脂粉香味。
按理说,带有女眷的过路人,是不会投宿到这种地方的!”
他们如今是在青州官道上的一处客栈,因突逢大雨,无法继续前行,只好进了这路边客栈。
梁恪允听表哥和姐姐都这么说,吓得往兄长身边缩了缩脖子:“大哥,五表哥和姐姐说的是真的?”
“嗯!”梁曜晟点头:“五哥和阿欢说的确有道理,只是有点奇怪之处,这客栈虽是在郊外,却也并非荒郊野岭。
若是有问题,还如何开在这官道边上?
除非......”
虞小九一甩折扇:“除非,是有人庇护,苦主无处伸冤,才能一直开着!”
“是黑店!”梁恪允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大哥,我们....我们报官吧!”
几人之中,他年纪最小,还是个孩子。
骤然听到这种事,着实有些害怕。
虞俊熙笑道:“报官作甚?若是报官有用,他们岂敢如此猖狂!”
梁曜晟附和:“五哥说的没错,如果官府有出手,这客栈必然不敢开在官道旁,让那不知底细的人误以为是驿站了!”
梁宜欢似有所悟:“难怪父皇要让咱们来青州一趟,看来这里的水很深啊!”
虞小九皱眉:“如此麻烦,可要跟二伯说一声?”
梁宜欢嗤了一声;“你傻不傻,二舅舅和二舅母常年在外行走,对这种事还能看不出来?
他们不作声,不过是考验我们而已!”
梁恪允才不管这些:“大哥,五表哥,你们要慢慢讨论,我....我要去寻二舅母了!”
他决定了,今晚他要跟二舅舅一起睡。
梁曜晟皱眉:“小弟,你出来是为了历练,堂堂男儿,岂能如此......”
还没等他说完,梁恪允已经一溜烟跑了。
宋苗儿盘腿坐在榻上,吃着虞二郎给她剥的松子。
赶车的马夫正在与二人禀报:“这客栈是当地县令的一个妾室兄长开的,与十几里外的五桂山山贼是一伙儿的!
官匪勾结五六年,死在这条道上的商旅行人不计其数,只是那县令惯会交接,往各处送美人,以至于至今无人敢捅破!”
宋苗儿呵呵冷笑:“想不到,竟还有这般不怕死的玩意儿,也真是有意思的很!”
虞二郎沉声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且看几个孩子如何处理吧!”
与此同时,那客栈后院,掌柜的也在跟伙计低声吩咐:“今儿来的那几位,都是上等的好货,不要死的,要活的!
尤其是那小少爷,回头给林家二爷送过去,好处必然少不了!”
夜半时分,万籁寂静。
两个伙计猫着腰,用刀撬开了梁曜晟一行人的房门。
掌柜的翻着账本,把最近几处打点账目都给看了一遍,还没等来几个伙计。
“刘二,你去瞅瞅怎么回事?”
客栈里一片安静。
掌柜的这才察觉有些不对:“人呢?都去哪儿了?”
县令后院。
县令夫人拎着个包袱,带着一双儿女,在大门处与王县令对峙。
“邱氏,你一个乡野村妇,跟着我好不容易有今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邱氏面容沧桑,拉着两个孩子神色坚毅;“王治,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读书人,心里眼里满是铜臭!
我可以跟着你吃糠咽菜,断然不能跟你一起上断头台,也不会让我儿女跟你受罪!”八壹中文網
王治身边的妾室娇笑;“太太,你这不是说胡话么?
咱们家大人好端端的,你便是心中对妾身不满,要打要骂也随你的意,这般诅咒大人作甚?”
王治满面怒容:“邱氏,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竟敢出言不敬,你若是带着儿女回去,我念着咱们当初的患难之情,还能容你几分。
我劝你,可别执迷不悟!”
邱氏哼了一声:“王治,你若真念旧情,就让我带着儿女回乡下老家,你爹娘祖父都是我送走的,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如今你有儿有女,也不缺我一双儿女,何不放我们离开,免得成日在你跟前碍眼!”
妾室眼珠子一转:“大人,太太如此威胁你,不如就让她回去清静清静,晓得何为世事艰难!”
这妇人一走,府里一切不都是她做主了么!
王治咽不下那口气,瞪着邱氏,问一双儿女:“你们也都大了,为父问你们,是要跟着为父,还是你母亲?”
十二岁的少年不亢不卑道:“父亲,儿子与妹妹要与母亲一道!”
“好,既是要一道,我便成全你!”王治愤愤写下休书,丢给了妻儿:“滚!”
邱氏捡起休书,带着儿女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城门,就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少年问邱氏:“娘,我爹真会出事么?”
邱氏苦笑:“先帝与当今陛下都是明君,眼里容不得沙子,你父亲以为攀上了林家,便能飞黄腾达,殊不知,林家才是他的催命符!”
虞二郎带着几个小辈进城,刚找了酒楼坐下,便有人往他们这一桌过来。
“这两位小哥瞧着面生,怕不是本地人吧?”身形瘦小的男子,直直往虞小九与梁宜欢身边凑。
梁宜欢今日是男儿打扮,被人这般挑衅,哪里忍得了。
当即一巴掌甩那人脸上:“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
她平日里没怎么打过人,这一巴掌扇过去,打的手心发麻。
虞俊熙赶忙将她拉到身后;“你是何人?公然挑衅旁人,眼里可还有王法?”
那男子挨了一巴掌,愣了一下,这才叫道:“敢打小爷?今日便让尔等知晓,何为王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