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江美妮虽然不知道顾闻洲是在试探自己,却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就做好了功课。
“我哪有那么厉害呀。”
她的俏脸红红,不好意思的说道,“知道你和阿姨吵架了,我担心的要命,在外面问了好几个佣人,才问到你房间的。”
她既然想和顾闻洲以江美妮的身份生活在一起,就要万分爱惜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到她将顾闻洲的心牢牢抓在手里,就用不着这样藏着掖着了。
“嗯,还算聪明。”
顾闻洲淡淡的嗯了一声,给出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接着试探道,
“母亲给你安排到哪个房间了?离我这儿远吗?你一路找过来,累坏了吧。”
他故意用关切的语气说道,很顺利的在江美妮的眼中看到了感动的神情。
“还好吧,也没多远。”
这种时候,就算远也不能说远不是?
不然显得她太不懂事了。
江美妮这样想着,却看到顾闻洲干裂的嘴唇,
“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顾闻洲看着江美妮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的很。
如果是阮眠给自己倒一杯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现在,对方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
喝了江美妮递过来的水,顾闻洲突然发问,
“江小姐,如果你做了一件别人根本不在乎的错事,你会解释吗?”
“别人根本不在乎的错事?”
江美妮面露疑惑,将顾闻洲的话重复一遍,这才理解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旋即陷入了深思。
她摸了摸下巴,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十分认真的给出了答案。
“我觉得既然别人都不在乎,那么不管这件事情是对是错,都应该大风刮过了。”
顾闻洲眸光晶亮,泛起不解,
“你的意思是,就当没发生过?难道我都不用解释一下吗?好歹还自己一个清白。”
“旁人都不在乎,又何必解释?你的清白,在那人不信任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江美妮虽然不知道顾闻洲口中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她给出了一个非常符合自己风格的答案。
最重要的是,不管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是男是女,她都不允许对方占据顾闻洲的心。只要她说服顾闻洲不在意这件事情,他高兴,她也高兴。
顾闻洲的耳边,江美妮的话丝丝萦绕,良久,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脑海中浮现出阮眠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顾闻洲身份尊贵,无比骄傲,从未在解释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可是如今,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心中那股想要解释的欲望。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追名逐利,是他的本能。这也是从懂事开始,顾老爷子教给他的第一句生意经。
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不愿意去权衡,不愿意去计较自己会得到多少。
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这唯一的一次,他想为了自己的心。
就算阮眠心里没有自己,就算解释清楚之后,阮眠依旧无法原谅自己,那么他也毫无遗憾。
至少,他还了自己这颗心,这段感情一片清明。
夜很漫长,顾闻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通亮。
年轻的身体恢复很快,一整晚都是趴着睡的顾闻洲,醒来之时,已经可以侧身躺着了,好歹舒服一些。
正当他艰难的翻过身时,一直在顾老爷子身边服侍的女佣小心翼翼凑了上来,
“少爷,老爷子让我跟您说一声,少奶奶已经往这边来了,让您这边准备一下。”
顾闻洲只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顾闻洲的少奶奶,只有阮眠一个人。
所以,是阮眠来了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漆黑的眸子睁的老大。
“你说……谁?”
阮眠……怎么可能会来看他呢?
女佣也被自家少爷这副有些呆傻的模样逗笑了,“当然是咱们顾家的少奶奶阮眠呀,不然老爷子怎么能让我赶紧过来告诉您呢?老爷子还说了,夫妻没有隔夜仇,什么事情,说开了也就好了。少爷您是最心思聪慧的人儿,这点儿道理,一定能想明白的。”
许是看着顾闻洲也没什么反应能力,女佣当即帮主子做出了决定。
“少爷,您稍等一下,我去拿个毛巾,给您擦擦脸。”
虽说少奶奶不是外人,但是这样不修边幅,到底不大好的。
顾闻洲斜倚着枕头,艰难的让自己的身体立起来,唇边勾起一抹苍白的轻笑。
隔夜仇呵,他和阮眠之间的仇,好像从来就没停过,他想解开都不知道从何开始。
殊不知,这对在思想上从未同步过的夫妻俩,终于在情绪上有了一定的共鸣。
阮眠坐在顾老爷子身边,心情复杂又忐忑,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能够形容出来。
在她心里,她和顾闻洲两不相干,是死是活各有天命,无须挂心。
可是为了不让外公担心,她到底还是在大舅舅的劝说之下,回到了封家。
她忐忑不安的应对着外公的关心,可不平稳的心绪到底还是露出了马脚,最后还是三舅舅封浩帮着说和了一句,外公这才放下疑虑。八壹中文網
而这一句,就是她今天到顾家来的主要原因。
三舅舅为了给阮眠的心情不好找借口,将顾闻洲受伤的事情说给外公听。外公立马认定阮眠是关心顾闻洲,这才赶着阮眠来顾家看望。
可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闻洲,这个让她又爱又恨,伤心绝望的男人……
顾老爷子到底是过来人,阮眠心不在焉他看的清清楚楚。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愿意相信,孙媳妇这份忧心忡忡,是为了自家孙子。
“眠眠,那混小子自作自受,昨天已经被我狠狠教训了,你别为了他伤心劳神的,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知不知道?”
“知道了,爷爷。”
阮眠垂眸回应,为了掩盖自己复杂的情绪,头也跟着低了下来。
不管顾老爷子说什么,看望顾闻洲都是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在这边耽搁了这么久,她也该告辞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