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宫的路上,顾璟旭一直看着马车的车窗外面,并没有看苏晏之,担心林君澜的情况,更担心傅时霆在找到苏晏之之后,下死手。
他现在有些后悔,将林君澜拖入这场争斗之中,是他不该小看这北国皇庭之中的纷争。
苏晏之坐在马车的另外一边,他侧着目光盯着顾璟旭在看,好像怎么也看不懂,看了半天之后,他忽然问道,“什么时候认识那个人的?”
顾璟旭皱了一下眉,回过了目光,看向了苏晏之,明显试探的语气,让他有些反感。
坐直了身子,他垂下了目光,清冷的回了一句,“认不认识,与你无关。”
林君澜的过去他不想提起,也不想去提起。但是他与林君澜认识的事情,却没有必要遮盖,刚刚他那么明显的维护,苏晏之肯定能够看得出来。
苏晏之笑了一下,明眸暗沉,他向顾璟旭靠近了一些,“太子殿下,我们可是昨天刚缠绵了一夜。是不是应该对彼此都坦诚一点。”
一抬眼睛,就发现苏晏之已经靠到了眼前,他皱了一下眉,俊美的眸子低沉,“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苏晏之,我们也没有必要坦诚相待。”
“至于床榻缠绵,好像也并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若是意识清醒,他恐怕还真的没有几分情绪和苏晏之在床榻之上缠绵悱恻,他也并没有想要在这北国境内将自己献给苏晏之。
他们从根本上来讲,还是不同的人,就算同床,也不会和普通的夫妻一般恩爱缠绵。
苏晏之向后靠了一些,虽说知道顾璟旭对他还没那么快敞开心扉,但是被这般拒绝,还是有一些心情低沉,“是这样没错,但是朕现在,不太开心。”
苏晏之一直保持着的阳光的微笑,在俊颜之上逐渐的消失,盯着顾璟旭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暗沉,就像是晚间的猎豹,眼里的光透着阴沉。
这与顾璟旭的清冷是完全不一样的,苏晏之的身上透着的气息是灰暗的。
顾璟旭知道苏晏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阳光,所以在苏晏之的眸变得锐利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多少惊讶,红唇微动,他目光依旧冷漠,“那与我无关。”
本来,就与他无关。
“太子殿下,生气了?”
苏晏之目光一挑,贴着顾璟旭,用手挑了一下顾璟旭的下颚,“怎么冷着一张脸,笑一笑,多好看。”
顾璟旭沉着目光,将苏晏之的手挥开,“我现在不想笑。”
马车在宫中停下,坐在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下车,苏晏之的目光冷着,随后拉开了车帘,“都退下。”
命令的声音落下,外面的人立刻跪着离开,马车停在静谧的殿门前面,苏晏之没有下车,顾璟旭坐在车里,低眉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可刚刚起身,手腕就被拉住了,苏晏之低沉着目光,拉着顾璟旭的手腕,狠狠一甩,将人摔在了座位上。
随后靠了上去,一把掐住了顾璟旭的脖颈,“太子殿下,我是不是一直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你本该是个位卑的奴隶。”八壹中文網
身前的阳光被挡住,他的腰身本来就疼,这么一摔,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腰部,疼的顾璟旭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看着苏晏之的眸,冷漠开口,“从未忘记,苏晏之,我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南国如今的局势。”
阴沉的人,目光凝着顾璟旭,仿佛要将人撕裂在怀抱里,他掐着他的手未松,甚至有收紧的趋势,“顾璟旭,找了这么一个人,靠近傅家究竟为什么。”
“该不会,是想扰乱北国皇室吧。”
苏晏之的声音低沉,但是那确定的语气,却丝毫的不容质疑,显然已经认定了这般的事实。
顾璟旭笑了笑,虽说被掐着脖颈,但是他敢肯定苏晏之现在一定不会杀他。
林君澜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若是知道君澜模样长得像摄政王的小公子,他一定不会让君澜去贸然靠近北国皇室。
他眯起了眼眸,凝着苏晏之的目光,眼前的人,好像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或许,这才是苏晏之原本的样子,只是之前一直用阳光的笑容在遮盖这份让人畏惧的黑暗。
顾璟旭又向后靠了一些,他懒得去挣扎,脸色被掐的有些微变,却依然孤傲清冷,“答案,你不是已经有了吗,又何必来问我。”
苏晏之早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认定了答案,从始至终,苏晏之就从未信任过他,就如从一开始,他也不相信,苏晏之心向阳光。
他们都生在皇城,皇城之内,光芒万丈下的黑暗与人心,是最可怕,若是没有任何手段,又怎么可能爬上皇位。
就算是他,也曾经手染鲜血,也曾经有想救而不敢救的人,也曾经牺牲了别人,换取自己的地位。
顾璟旭被掐着脖颈,看着苏晏之,黑发寥落在身前,带过他原本的孤冷气息,俊颜之上,丝毫不畏惧,“苏晏之,你本就不是向阳而生的花,就别想着带着阳光恣意的面具。”
掐着顾璟旭的人一愣,随后就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再也没有了阳光,而是带着一股黑暗与阴沉,仿佛被撕开的黑夜,将白日的阳光完全撕开,再也缝合不上,“原来,你也发现了,太子殿下,原来也没有那么蠢。”
“亏我在铜镜面前练习许久,本来以为这笑容可以骗你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没意思。”
说完,松开了手,坐在了位置之上,却是挡住了出去的门,马车里阴暗,苏晏之目光盯着顾璟旭的脖颈,在那白皙的脖颈上,青紫的红痕非常的明显。
顾璟旭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本就有些呼吸困难,忽然之间被放开,还有一些不太习惯,喘了几口气,他目光幽静,“其实,你的笑容,并没有问题。”
第一次看见苏晏之对他那般笑的时候,他以为,这个皇帝真的是一位性情纯然的少年,至少没有那么黑暗。
可后来的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
直到,苏晏之和他说了他母后的事情,他才敢肯定,苏晏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至少,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阳光。
“若是一个正常的人,看见自己的母亲那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对侮辱自己母亲的人,言听计从。”
苏晏之听着顾璟旭的话,目光低垂了下来,眉间轻佻,“嗯,不错,继续。”
“所以,你从一开始,便是装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你心里,比我清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