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宸,我承认我爱你,但是爱你,并不代表我就认同你的一切。”
南思隐对苏景宸的立场没有干预,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完全赞同苏景宸。
他并非南国之人,也并非北国之人,对于南北征战,他站为旁观,不论谁输谁赢,于他而言,并无差别。
他只是在隐忍这一切,知道苏景宸不会和他一起走,知道苏景宸护着那位太子殿下,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将自己心里的委屈说出来。
吼了两句之后,南思隐就红了眼眶,委屈的看着苏景宸,“苏景宸,你的殿下很好,我知道,所以,我在帮他。”
“但是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对顾璟旭抱有敬仰,我未曾受他顾璟旭一分恩惠。”
“当然了,你说苏晏之十恶不赦,我也未看到,因为他苏晏之也从未伤我半分。”
“他们两个人,与我而言,并无不同。”
南思隐红着眼眶,一把推开了压着他的苏景宸,“别用你的信仰来约束我的所有,顾璟旭与苏晏之是何纠葛,我不想管,也不愿去管。”
声音沙哑,可南思隐说的,却是最真实的想法,他爱苏景宸,并不干预苏景宸的信仰,所以三年前,在做完之后,他未留一句。
也从未要求过苏景宸在“有空”的时候,来西域看看他。他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压在心底,不去想,不去闹。
可并不代表,他没有期盼过。
苏景宸一愣,他眼眸颤抖,看着南思隐,“阿隐……”
“别叫我!”
南思隐的情绪在瞬间爆发,眼泪落下了脸颊,委屈的声音颤抖,“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的殿下转是吗,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太子殿下就该享有尊荣,坐在帝王位上?”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有他的南国,我有我的西域!”
南思隐站在南北之外,他不想被卷进这一切,若不是苏景宸,他一点也不想帮顾璟旭,也不想为顾璟旭出谋划策。
南北征战,只要不盯上西域,又与他何干。这顾璟旭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
“苏晏之,他也有他的北国,同为帝王,同在深渊,谁又能怪谁,谁又是必死之人!”
没有哪一国的帝王,是仁慈的,他们的仁慈,便是别人杀他们的剑,捅他们的刀。苏晏之是不善,但他的恶,从来都没有对准北国的民众,或许北国皇室并不安定。
但是民为主之下,北国风光,天下皆知。
“我告诉你,苏景宸,成王败寇!如今天下,光靠一句怜爱苍生,是做不上帝王尊位的!”
帝王位上,谁不是用血铺出来的。
“你恨北国侵南国,欺南国富饶,可我告诉你,苏景宸,若我西域兵强,也定带领铁骑踏平你的南国。”
人心便是如此,谁也看不得谁过的好,国泰民安,满足于困苦,都是笑话,南思隐最清楚不过了,“南国富饶,兵力又没那么强,我是有多蠢,才能让这样的一块肉天天在我眼前晃荡而不去吃。”
“你敬仰你的殿下,顾璟旭忧心天下,我知道!”
“可那也是在他未经战乱,未受痛苦之下才看得天下之事。”
“战场之上,从不看这个人该死还是不该死!从来都只是……你死我活。别太将人心看的美好,苏景宸。”
南思隐抬起了手,擦了一下自己落下的泪。他不喜欢哭,因为太软弱,可他有时候,也是脆弱的,想要被保护的。
苏景宸的眼里,心里敬仰他的殿下,他知道。八壹中文網
南思隐也想着去敬仰那个人,可是他试过了,他做不到。
爱屋及乌,不过是爱的妥协,他南思隐做不到,他喜欢的爱需要纯粹,眼里,心里,不管是什么情感,都要将他放在第一位。
南思隐靠着墙,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讽刺一笑,“你累了,便可以和我玩两次,恢复了,便去找你的殿下,我又不是你的侍从,必须站在原地等你。”
“自从你醒来,这么长时间,你可曾问过我,我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为何在这北国,可曾问我,当年离开去哪了,身体又是怎么恢复的。”
一句都没有,每一句,几乎是每一句,都围绕着顾璟旭,他知道那位太子殿下是主,是敬仰,可他希望他爱的人,眼里心里都是他,知道关心,爱他,了解他想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我南思隐少了你又不是活不成了……”
桀骜抬起了目光,隐掉了眼泪,“苏景宸,少年时,我爱你,可如今想想,你又有哪一点值得我去爱的。”
“哪怕是我养的一条狗,也知道在我哭的时候,安慰我,也知道在我怒的时候,靠着我。”
“可你呢!”
南思隐一把拉过了苏景宸,将他推在了墙上,“你呢!”
苏景宸被南思隐这么一推,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肩膀上的伤在瞬间裂开了,血顺着他的肩膀落下,看着南思隐委屈落泪,他的呼吸瞬间凝固了。
没有管肩膀上的伤口,他将南思隐搂过来,压着他的头,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阿隐……再等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和你回西域,再也不出来了……”
“还有,我并不是不问你,而是你的一切我都用心在看,看在心里。”
苏景宸想了一下,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张纸,“这上面记载了你去过的所有的地方,我想着等殿下安定下来,便去和你一起。”
苏景宸说着,将怀里的人抱紧,红衣落下的时候,目光里的心疼和怜惜在黑暗之中也尤为明显,“这三年,你到的每一处我都知道。直到两月前,消息断了,我着急过,可是我知道,你没事。”
“阿隐,我爱你。并不是不懂你,而是我现在不能和你走。”
“等一切尘埃落定,等我的心里没有对殿下的牵挂,我就和你走。”
南思隐咬牙,听着苏景宸和他说的话,擦了一下自己红红的眼眶,再次推开了他,“我累了,睡觉,不准杀苏晏之,不然弄死你。”
苏景宸低眉看了一眼自己还不断落下血的手腕,动了一下,皱了一下眉。
南思隐在前面走了两步,然后又走了回来,抬手拍了一下苏景宸的肩,“疼死你算了,和我过来,我帮你包扎伤口。”
此时,站在院内屋顶吹风的苏晏之,目光凝着那在走廊里相伴离开的两个人,神情淡漠,目光平静,“感情……真复杂。”
对着空荡的走廊,他静默开口,“朕,又不是暴君,也不是疯子,你们才是……阴晴不定。”
垂下了眼眸,想了想,随后飞身落下了屋顶,推开了那扇门,进了屋内,黑暗之中,他看着床榻之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毛笔……
……
或许是因为真的连日没有休息,顾璟旭在疏解之后,睡的非常沉,睁开眼眸的时候,就看见苏晏之坐在了床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为什么感觉奇怪呢,或许是因为顾璟旭从这个人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温柔的情感,但是那眼神里却又缺少了冷漠。
和以前不一样。
“醒了,吃早膳吗?”
苏晏之靠了过去,贴在了顾璟旭的额头上,“未有热症,我昨日替你……”
“洗过了,我感觉的到。”
顾璟旭慢慢的推了他一下,舒展眉目,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子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这还是很难得的一次,在和苏晏之有一夜纠缠之后,觉得身体没什么不舒服。
起身的时候,手碰到了一支毛笔,红木雕琢的笔尖,舒展着,好像还沾了一些,瞬间,他眯起了眼眸,“这毛笔是……”
“这里没有布,又没有水,我就用笔了,反正也能弄出来。”
顾璟旭:“……”
听着苏晏之平静的话,顾璟旭的眼神瞬间阴沉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