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苏晏之触摸着门的手忽然一顿,静默着没有说话。
顾璟旭回身,向着那个人鞠躬,“多谢。”
感谢之礼,顾璟旭只是简单的道了一声,随后看着那个人离开。
苏晏之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只是很沉默的用袖子擦了擦那门上落下的灰尘,随后在草屋之前坐了下来,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上不怎么看的到的星星。
顾璟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人都会死的。”
苏晏之坐在草屋前,抬首看了一眼顾璟旭,“知道。”
平静的回答了一句之后,苏晏之垂下了目光,“他劝过我要和平待人。”
顾璟旭随着声音看着苏晏之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我没有听。”
苏晏之说着话的时候,皱了一下眉,“他说,为君和为医者,皆为天下之拯救者。”
“一人救个人之命,一人救天下之命。”
苏晏之随手摘了一颗地上的草,在手上盘着,黯然的眼神平静了,“可为医者救不了自己,为君者……亦无人可救。”
随手将草折断,扔在了地上,黑发随着黑衣被风雪吹动缭绕,他站起了身,随手推开了身后的草屋的门,门上没有锁,其实很好便推开了,“进吧,他不会责怪我们的。”
苏晏之先进了屋,而顾璟旭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之后,才跟着进了屋,屋内有一股草药的味道,除了一些灰尘和未抓完的药,其他什么都没有,很干净。
苏晏之拿了火折,将蜡烛点上,草屋顿时亮了很多,在屋内,除了草药之外,还有一个床榻,床榻上整齐的放着被子。
苏晏之点了烛火,去了隔间准备烧了一点茶水。
而顾璟旭留在了主厅,看着满墙的药柜,随手拉开了一个,里面还有草药,转身扫视了一些,然后看见了书桌上的一本翻着的书册。
他沉默着拿起了那本书,看见书上的内容之时,眯起了眼眸,“第二千八百六十次试毒,为毒人者,若解毒,必死无疑。除……”
后面的字还没有写完,沾着两滴血,想来是至此而终,默默的将书本合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屋外,风雪逐渐大了,顾璟旭见苏晏之始终没有进屋,便走到了门前,想要看一看。
却发现苏晏之一个人坐在雪里,对着炉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花落在他的黑衣和发丝上,可他依然不为所动,仿佛融进了黑暗里,他一个人的身影,安静而孤独。
顾璟旭站在房屋里,屋内的光照着他的侧颜,映出淡淡的光,他看着苏晏之的背影,沉默不语。
屋外,苏晏之衣裳单薄,吹着凉风,想着很多年前,他还是十五六的少年时,初见这华老大夫的时候。
那一年,雪也很大,他被体内之毒折磨的日夜痛苦。
“孩子,毒已深,恐不好解。”
他坐在书桌之前,而坐下的老人,很慈祥,眼里是医者的慈悲,可他却不喜欢这种博大的慈悲,感觉像是怜悯,他不需要怜悯。
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能治便治,治不好,就滚。”
那老人却是用干净的看着他,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轻轻的拍了拍,“五年内,爷爷帮你解毒,如何?”
“好啊,治不好,用你命来还。”
少年之时,他满身戾气,“还有别说什么是朕的爷爷,朕,没有爷爷。”
那时,不过很冷淡的一句,到如今,却是不知,倒成真了。
苏晏之垂着目光,雪花落在他的手上,侧颜之上,衣裳上,慢慢的染烬了他身上的温度,他看着那火燃烧的水,淡淡开口,“今年,刚好第五年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苏晏之又抬了目光,看着黑暗无边的天空,“爷爷,应该会去天上吧。约莫是见不到了……”
忽然,落在身上的雪少了,一抬头,一柄红伞挡住了所有的风雪,顾璟旭一身白衣,站在了苏晏之的身边。
“水好了,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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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