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将军府。
傅时霆看着苏晏之传来的传书:待边境南国退兵,望尔领兵换道,半年之期,攻下南国六城,东营相助尔。
将不问,军之令。
尔若想拒此军令,亦可,交军符,从即日起,离开北国,勿作停留。
简单的一封信,里面,还有一张图纸。
傅时霆看着苏晏之画出来的六座城池,目光幽沉,“易守难攻之困境,晏之,你真的想要这六座城池吗。”
随后他站起了身,走到了案后的架边,从案格里拿出了那块能调用北国皇室精兵的军令,摩挲着冰凉的军牌,他声音幽暗,“你也知道,除了我,没人能攻下这六座城池。”
这块军牌,他早就收到了,可一直未收到苏晏之调兵的通知。
他以为,苏晏之想通了,没想到竟然是在等待时机。
傅时霆看着那块军牌,微微蹙了一下眉,有些怅然,随后轻声的而道,似在劝慰自己,“攻六城,将不问,军之令。你想攻,我信你。”八壹中文網
随后,他重新放起了军牌,黯然走到了烛火边,将手上的信件燃烧起来,看着那烛火慢慢燃尽所有,他的目光被烛火染了晕,窗外,一丝冷风吹进来,将那信件化为乌有。
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吱……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林君澜一身白衣,腰上红绸落在身侧,垂落的发丝带着外面风雪的幽冷。手上,端着一些糕点和茶水。
林君澜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焚烧的气味,原本寂静的目光在一瞬间幽暗了,他走近了傅时霆,看着地上燃烧的灰烬,询问道,“你收到了苏晏之的信件?”
“嗯。”
傅时霆的目光也看向了林君澜,平静而温和的应了一句。
“写的什么,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林君澜下意识的就开始询问顾璟旭的消息。
傅时霆却是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林君澜的眼眸。
有些时候,他感觉林君澜和他走的近了一些,他以为,他们能靠近一些。
可很多的问题,依然……没办法解决。
林君澜见傅时霆不说话,皱了一下眉,将糕点放了下来,“你怎么了?”
傅时霆摇了摇头,“无碍,只是信中内容,不可说。”
林君澜:“……”
与傅时霆相伴这么久,多少了解一点傅时霆的心性,此前,傅时霆收到信件的时候,一些内容都会与他说。
而现今这一封,不但未说,反而烧了,就说明信中内容并非他可见。
不知道为什么,林君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了此前那个算命的老伯的一些话。
站在傅时霆的书桌前,他轻问出声,“你是不是要出兵,攻打南国?”
傅时霆垂下眼眸,并没有说话,黑发跟着落下的时候,带过平静和孤寂。
林澜知道傅时霆不会骗他,沉默,就代表着默认。
林君澜皱眉,一下便握紧了手,紧跟着上前,声音有些颤抖,“南国,他们会退兵的。”
“如今大雪封山,从未见过多少冰雪的人,根本毫无胜算。”
“傅时霆,你根本没必要和他们一战,只需要静静等待,他们就会……”
他以为,傅时霆是因为南国军队压境,而有所忌惮。
“林君澜。”
傅时霆平淡的打断了那有些着急的话。也打断了林君澜的猜疑。
林君澜跟着一顿,这是第一次,傅时霆如此低沉而严肃的唤他之名。
傅时霆见林君澜不开口了,这才微微抬起了眼眸,冷静而道,“别猜了,所有的话,都说透了,又是何必。”
站着的林君澜目光一沉,“我们不是说好了……”
傅时霆低眉,声音沙哑,“我很想和你走。但是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办到,所以我不能走。”
林君澜目光一沉,声音跟着阴了,“什么事,攻打南国边境的事情吗,北国就你一个将军,是吗?!”
林君澜凝着傅时霆,“你死了,北国就覆灭了吗?”
或许是气愤的话,林君澜几乎想都没想,低沉着声音询问出口,“你就这么想死吗?傅时霆。”
傅时霆站了起来,绕过桌台,与林君澜擦肩而过,“你不是也很想我死吗,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的身份,在北国意味着什么。”
“我死,军心溃散,就算北国不散,也难以对南国造成威胁。”
傅时霆笑了一下,将一些话挑明,好像也不错,“我虽向往与君澜同归山林,但也毫无叛国之心。”
他的身影站在林君澜的身侧,桀骜而俊雅,挺拔的身影里洒着孤寂,“君澜可曾想过为我解毒?让我活的长久一些,哪怕一个瞬间,可曾想过让我活过明年冬雪。”
林君澜身影肃静,站在傅时霆的身边,听着他的询问,垂着眼帘,唇微有些淡而白,手颤了一下,未曾说话。
傅时霆却是目光温和,走到了林君澜的正对面,将人抱在怀里,“你没有,对吧。”
林君澜紧锁着眉头,依然沉默。
傅时霆却是落下了眼眉,温和的抚摸着林君澜的发丝,“我们皆困朝局之中,无法挣脱了。”
轻声的话,带着无限遗憾,他放开了林君澜,继而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开的一瞬间,风雪随之而来,吹进屋里,吹起了林君澜单薄的长衣,寒冷彻骨,将他本就透着白的指尖,冻的略微有些发了紫色。
他看着傅时霆离开的方向,很久之后才黯然开口,“我……想过,傅时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