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驱散了阳光的温暖,带着冬日独有的寒冷,顾璟旭将人带上山城的时候,苏晏之早就在山城城门外等着了。
眼神之中透着孤寂和疲惫。
顾璟旭远远的看着那站在山门前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苏晏之看着顾璟旭,声音里略显沙哑,“城内病患,有人救不活了。一夜,死了三个。”
顾璟旭微微蹙眉,不过也能明白,疫病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所以,你想怎么做?”
苏晏之瞥了一眼顾璟旭身上的白衣,然后伸出手,扯住了一片衣角,轻轻一扯,撕开了一块。
随后将那白布撕扯成很多条,随后又从自己身上撕扯下一块黑色的长衣,同样的撕扯成数条。
苏晏之凝了一眼顾璟旭,随后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站在自己的身侧边,“璟旭,记得……以后哪怕是想要放弃一个人,也要在他们死前,好好欺骗他们。为他们编织活下去的希望。”
说着,他走到了一旁,将那些布抽了几条,握在自己的手里,“进去之后,需要各位先生依靠多年的行医经验先做一件事。”
“这里有黑,白两色的衣带。黑色,代表不可医,白色,代表可医。”
“请你们认真分辨之后,在他们的手腕上系上衣带。”
“至于下面的事情,医者可以不必多问。”
苏晏之将那些布条分给了面前的医者,随后又派人拿了一些遮盖之物,“这些遮盖之物,遮口鼻,可避一时不被染病。”
顾璟旭站在苏晏之的身后,听着苏晏之的安排,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轻轻的抬了一些,看着那随着雪洒下来的光芒,微微有些刺眼。
城门打开之后,四下无人,门延紧闭,仿若一座死城,城中,也只有一处开着门。门内繁闹,皆是吵闹声,随风而来,是浓重的药味。
苏晏之抬了一下手,示意身后的那些人进屋,进屋之后,那些老医者仔细的看着躺倒在地上的病患,然后轻轻的给他们的手腕系上了带着颜色的衣带。
苏晏之站在门边冷静的看着那些被系上黑色衣带的人,也做着自己的判断,“这些人,我给了他们十日恢复,给他们用各种药。但是……”
“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放弃。”
苏晏之的声音低沉,说完,看向了顾璟旭,“对将死之人,不可有执念,明知救不活,还要救,便是愚蠢,无知。”
顾璟旭听着苏晏之这话,心跟着一惊,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原本放在腰间的书,却是没有摸到。
他眯起眼眸,随后向苏晏之伸出手,冷漠而道,“还给我,苏晏之。”
苏晏之笑了一下,“什么还给你?”
顾璟旭眉头轻轻锁紧,“书。”
苏晏之挑眉,也是什么多余的话没有说,将腰间的书拿出来,交到了顾璟旭的手上,“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何必留着。”
顾璟旭拿过了那本记载着关于毒人的书,捏在自己手上,目光看向那一个又一个被系上黑带的人,“不关你的事。”
说完,抬起了脚准备踏入屋内,苏晏之靠在门沿上,看着顾璟旭的侧影,忽而问道,“想救我,可以直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