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澜知道楚慕言说了真话,所以立刻上了马,山城本就快要接近于山顶,驾马很快便就到了山巅。
山上没有人守着,远远的,林君澜就看见了一道孤单的身影,落着白色的衣摆,站在悬崖的前面。
风吹扬起他的发丝和衣裳,为他增添了几分孤寂,他仿佛感觉不到冷,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林君澜下了马之后,就走了过去,看到了顾璟旭面前的两座墓碑,上面没有写墓志铭,是个空碑,简单而又显得麻木。
顾璟旭的目光落着,眼神隐藏着灰暗和深渊,在这深渊里,再也找不到光亮了。
他就这么吹着风,看着眼前的墓碑,神情薄凉,“是不是想要问,是不是他们……”
林君澜身影颤抖着,唇色有些发紫,“是吗?”
“……”
回答他的,是顾璟旭的沉默,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良久之后,顾璟旭才开口,“半年,统一四国,是他们铺的路,会走完的。”
林君澜隐了眼眶里的微红,“哪个是傅时霆?”
顾璟旭落下眼帘,轻轻的指了一下林君澜面前的碑,“这个。”
得到回答之后,林君澜什么话都没有说,进了木屋找了一把挖土的铁锹,就开始挖,“没看见他的尸身,我不信。”
顾璟旭原本隐着的情绪在一瞬间溃散,准备说话的时候,一口腥甜堵住了喉咙,他只能回身,咳嗽了一声之后,吐出了一口鲜血……
北国,财政司。
“北离渊,你个畜生,你个骗子,你是不是人?你骗人钱财,你还骗我家产!”
苏晏如自从知道傅家军战败的消息,以及在南国向北国发兵之后,便在财政司的门口开始骂了。
接连骂了两日,还没有停歇。
南思琪和北离渊坐在凉亭里下棋,南思琪听着外面的谩骂声,不免向外面看去,“他已经在外面骂了你两三日了。”
北离渊一身淡紫色的长衣淡然,修长的手指尖将黑子转了一圈,随后放在了棋盘上,声音温和平静,“随他去吧,反正他的家产都在我的名下了。”
南思琪隐隐皱了一下眉,“他可是北国十一皇子,身为臣,就不怕他报复吗?”
皇子与臣子,总归还是皇家的人要高贵一些。
北离渊笑了一下,落着眼帘,漂亮的眼睛印着棋盘,扫了一眼棋局,伸了个懒腰,“很快啊,这北国就要变天了,怕他做什么,他说不准还要巴结我活命呢。”
南思琪挑眉,“嗯。或许吧。”
“嘶……”忽然,北离渊好像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招了一个人过来,“你们派人按时给外面的十一皇子送水,毕竟骂多了口渴。”
“可别死在院前,脏了我这屋子。”
说完,他仰头扫了一眼自己这院落,“改日,换个大点的院子住也是好的。”
声音还没有落下,外面的吵闹声又起来了,“北离渊,你个小人,你拿人钱财,却不替人消灾,你对的起良心吗?”
“我让你救的人,连尸身都没有,在南国就这么死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北离渊听着外面的人在不断地骂着,嘲笑了一声,“这苏晏如居然和我谈良心,哈哈哈,真是可笑。”
“这乱世,需要什么良心呢。”
说完,执子落子,淡漠对南思琪说道,“瞧,你输了。”
南思琪手上白子放了下来,看着棋盘的棋局,其实他从中段便已经输了,“他们真的死了吗?”
北离渊眉头一挑,手指尖挑了一下棋盘上的黑子,“活不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