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在唇齿之间相依,顾璟旭目光一惊,一时没有推开,等他的知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晏之已经离开了他的唇。
唇齿之间的味道带着血,苏晏之的呼吸声很浓重,黑夜之下带着冰凉,苏晏之触碰到他的面颊都是冷的。
顾璟旭皱了一下眉,“苏晏之,你怎么了。”
冰凉的言语,说的却是关心的话。
苏晏之将顾璟旭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过那细长的发丝,“顾璟旭。”
微微低声的呼唤,就像是黑夜里一闪而过的流星,带着转瞬即逝的光亮,对白日充满期盼,又只能绚烂在黑暗的夜空。
“嗯。”
顾璟旭的声音低了,刚刚涌起来的暴躁,在苏晏之吐了血之后便消失了大半。
“有些事情,想讲给你听。”
苏晏之的声音很低,将顾璟旭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力气便已经没有多少了。
内力瞬间恢复又消散,已经让他的精神处于紧绷的状态。
“讲什么?”
顾璟旭的目光暗了,他不知苏晏之想要说什么,但是也没有想要拒绝听苏晏之讲的意思。
苏晏之皱了一下眉,靠向了身后的树,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顾璟旭眉头紧锁,凝着苏晏之的呼吸,却把握不准苏晏之究竟怎么了,“我们先下山。”
山下才能有草药,苏晏之这般,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一样,着实不能在此处久留。
苏晏之却是拉住了顾璟旭的手,靠着树仰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人,“有些话,只想……讲给你听。”
顾璟旭目光一沉,眼神落在了苏晏之拉住他的手上,犹豫了一刻之后,他还是撩了一下长衣,坐在了苏晏之的身边,“你想说什么。”
“想和你……讲一讲,我的过去。”
苏晏之声音略缓,第一次认真的想要和另外一个人说一说他那不堪提起的过去。
顾璟旭平淡的目光里难得的有了一丝波澜,这波澜在苏晏之开口的时候,被掩盖了。
苏晏之落下眼帘,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又或者是在想什么事情是值得自己和顾璟旭说的。
“三岁以前,脑子里好像只有黑暗,就像是夜晚一样。”
“为了活命,父亲给我喂了很多的药。我不懂为何,直到父亲在我面前,将晏如从死人腹部剖了出来……”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讲的,苏晏之只是一带而过。
“五岁,晏如和我进了皇宫,进了黑屋子。怪物一词是从那个皇帝见我时听见的。”
“那时候,他们给狗吃肉,给我和晏如吃的却是糟糠。”
“在黑屋的那段时间,认识了傅时霆。”
初次见面,傅时霆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在屋子外面给他递了一个苹果,那是他第一次吃到甜的东西……
“进围猎场,七岁,那一年,他……死了。”
他是谁,顾璟旭知道,那是苏晏之和苏晏如的“生亲”。
“在猎场吃了很多的腐肉,看过几百日的黑夜和阳光的交替。遇见祁容音,利用南国使臣设计林君澜也是那个时候。”
至于怎么设计的,顾璟旭沉默未问,苏晏之也没有明说。
“九岁,出来之后遇见了少年苏松珏,学了很多东西,杀了很多人,多到数不清了……”
“十五岁,做了帝王,铲除宫中军臣,扶持北离渊和傅时霆为宫中首将。”
“二十岁,遇见了你。遇见你之后,天……好像亮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