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清买好药材回去,就见陈青莲等在景清阁。
“清儿,你回来了。”陈青莲笑盈盈的迎上来,“我听知秋说,你去广生堂了?”
“恩。”宋琬清应了一声,径直进了屋。
陈青莲被无视也不生气,跟在后面解释道,“清儿,你别误会,是我让知秋去要的账本,你也知道,广生堂是你娘留下来的最大的铺子,我得多上心才行。”
“那就辛苦母亲了。”宋琬清脸上却看不见半点谢意。
一时间,两人倒是沉默了起来,可陈青莲明显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宋琬清提了提唇角,故意问道,“不知妹妹的嫁妆准备的如何?”
“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掏空了老底,”陈青莲讪讪一笑,“也幸好宫中静妃疼爱知秋,贴补了一些,也算拿得出手。”
“那就好。”宋琬清看了沉鱼一眼。
沉鱼立刻去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了陈青莲。
“这个送给妹妹,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宋琬清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希望母亲别嫌弃。”
陈青莲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沉,盒子里显然是一堆破烂,宋琬清送这些东西,分明是骂人。
宋琬清好整以暇,等着陈青莲发作,却见对方脸色很快又柔和起来。
“那我先替知秋收着,到时候让她亲自过来道谢。”陈青莲将盒子给了身后的红梅。
宋琬清微微惊讶,很奇怪,最近陈青莲对她的容忍度特别高。
“清儿,我看你最近又戴上了面纱,伤疤怎么样了?”陈青莲关切的开口。
“好多了。”
“让母亲看看。”陈青莲走近了几分,眼神中都是关切。
宋琬清犹豫了一下,便揭开了面纱。
“确实好了很多,”陈青莲轻轻摸了摸宋琬清的伤疤,“看来清儿的医术确实得了老国医的真传,不日,这伤就会痊愈了。”
“借母亲吉言。”宋琬清重新戴好面纱。
离开景清阁,陈青莲便把那盒子的东西赐给了红梅。
“夫人,这宋琬清确实有些目中无人了。”红梅愤愤不平。
陈青莲恨得咬牙。
她与宋琬清的母亲沈月一起长大,可从她有记忆开始,沈月用的东西就比她好千百倍。
沈家是医学世家,到了老国医这一代又格外出类拔萃,德和财,沈家一样不缺,沈月更是天之骄女。
那时候,陈青莲就嫉妒沈月,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不过,老天是公平的,沈月再怎么命好,还不是嫁给了宋青山,还不是死在了她手里,而沈月留下的那些嫁妆,也落入她手中。
以后,轮到沈月的女儿嫉妒陈青莲的女儿了。
景清阁中,宋琬清总觉得陈青莲有些奇怪。
她问沉鱼,“这几日可有异常?”
沉鱼摇了摇头,小声问道,“小姐,会不会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下的毒?”
那会是谁?
宋琬清想不出来,自己的衣食起居,除了院子里的人,谁又能动手脚呢?
她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先去研究药方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的脸又出了问题。
“小姐,”沉鱼吓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是怎么不动声色的下毒?我们该怎么办?”
宋琬清看着自己脸上的斑斑红痕,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没事儿,这几日,你让她们继续盯着。”
“是。”沉鱼擦了擦眼泪,赶紧又去找那几个眼线仔细叮嘱了一番。
几日后,宋琬清给萧九安送去了第二幅药,依旧是三个方子,凛刀赶紧差人去熬制。
萧九安见她又戴上了面纱,“脸上的伤还没医好?”
“回九王爷,总有人动手脚,伤口反反复复。”
她这话说的特别平静,倒让萧九安愣了一下,有些好奇的看向她露出的眼睛。
十五六岁的年纪,本该最是恣意、明亮,但宋琬清的眸子却总是像一波湖水一样,很平静,可又让人觉得那湖面下暗藏着涌动。
上次公主府的事儿,萧九安明知宋琬清中了药,却没有出手相救,他本以为事后宋琬清会闹一通。
结果,什么都没有,宋琬清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还继续给他解毒。
这丫头……还真是特别。
三碗药很快熬好了,气味刺鼻,凛刀端来的时候,表情十分狰狞。
“琬清姑娘,”他迟疑着开口,“你确定……这东西能治病?”
“这三碗都是毒药,”宋琬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若是凛刀你喝了,可能活不过今晚。”
“……”凛刀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惊掉了。
“可对王爷来说,它有可能是解药。”宋琬清依旧语气轻松,“九王爷,这次的药……很猛,您喝了,反应肯定比上次还大,您……”
她话还没说完,萧九安已经喝下了第一碗。
他皱了下眉头,显然也在嫌弃这碗药的味道。
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宋琬清示意他可以喝下第二碗了。
萧九安很快喝下第二碗,这一次,还没等他放下药碗,他就猛地喷出一口血,接着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凛刀赶紧扶住萧九安,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惊恐的看着宋琬清。
宋琬清立刻上前把脉,“把人扶到床上躺着吧。”
萧九安此时的脉象蓬勃有力,但是杂乱无章,是中毒的迹象。
难道自己这碗药用错了?
“琬清姑娘,我们王爷没事儿吧?”凛刀看出宋琬清神色不好,忐忑的问她。
“不知道。”宋琬清实话实说。
凛刀真想给她跪下,小丫头年纪不大,怎么每次都语出惊人,说出的话能把活人吓死!
“今天我会留在这里,直到九王爷醒过来。”宋琬清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劳烦姑娘了。”凛刀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个床边,一个门口,一直守着萧九安,可直到天黑了,萧九安也没有醒过来,而且他的脉象也依旧很乱。
宋琬清有些害怕了,难道自己重活一世,要因为医死了萧九安而丧命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