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和南北的边境,靠近北国,也靠近南国,南北战乱唯一没有波及的地方就是这座城。
东营派兵守住了城,也救了很多因为战乱波及的百姓。
城内的官家店面皆为上乘,祁容音选了一座宅院,专来安置伤患。
江湖之中,一夕之间来了很多的医者,他们说是听闻南北之乱而来。
但是南思隐总有怀疑。
江湖人江湖事,怎么会在一夕之间便想开了,插手南北战争朝堂之事,这不对劲。
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
虽有疑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医术的融合,很多以前不能解决的杂乱之事,就可以解决。
南思隐和祁容音学了针灸之术,配上蛊虫巫术,很多人都可以救。
“你这么扎进去,他不死也没有醒的可能。”
南思隐有些无奈,教了这么多天,祁容音的针灸之术一点进步都没有。
说着,拍了一下祁容音的手,然后拿过了针,对着那躺着的病重之人的头穴轻轻的扎了进去,“看懂了吗?下针要直,对准穴道,一指之间,力度要注意。”
祁容音很是头疼,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多日没有休息,他只觉得有些难受,“我真是欠你们的,你知道我从东营出来,就光忙着救人喂药了,喂了一路!”
“其他一点正事都没做。”
但是也无奈,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听着那些人挣扎的声音,“本来本君就不是扎针救人的,这里这么多人,能怎么救?”
这时,南思隐也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四周,这里都是战争之后活下来的伤兵,而且随着顾璟旭的突进,伤员也越来越多。
很多的人断了手脚,伤了血脉,就算保留了性命,往后余生也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般活着了。
“战争带来的痛苦,真的太多了。”
妻离子散,家国溃败,城破的寥落,比冬日更让人觉得寒凉。
祁容音垂下眼帘,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南国的兵要我们救,北国的兵也要我们救,真把我们当活菩萨。”
“顾璟旭真是疯了,一边走屠杀的路,一边救伤了的兵。”
真是不知怎么想的。
南思隐落眉,长长的眼睫遮住深沉的神韵,“他没有选择。很多人,都没有选择。”
战争为平乱,救人为良心,谁又能有选择呢。
顾璟旭已经做的很多了,多到他们都觉得麻烦。
祁容音有些沮丧,看着自己救的这个昏迷的士兵,“苏晏之,傅时霆都死了,顾璟旭还想着救人做什么,要是我,铲平北国拉倒。”
南思隐用纱布帮那个士兵包扎,声音温和,“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
“密信里传的,还能有假?”
祁容音瞥了一眼南思隐,“怎么,你不信他们死了?”
南思隐目光一动,对祁容音的话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信与不信,不过人言罢了,我们也不是他们死去的见证者。”
祁容音靠着后面的椅子,叹了口气,“但愿没死吧,这般……也不算牺牲太大。”
南思隐皱紧了眉,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对祁容音的话并不认同,“他们不死,便是牺牲不大吗?这场战乱之中受难的,可不只有苏晏之和傅时霆。”
“还有百姓。”
祁容音按了一下自己已经麻木的肩膀,坐了下来,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是啊,所以顾璟旭让我们在战场之上救人之时,本君没有拒绝。”
可累死他们了。
南思隐落着眼帘,眼神之中的深渊落着清幽之色,“他给所有人都留了路,但是他自己终归没有了选择。”
给别人的选择多了,给自己的选择便没有了。
他站在光里,俯瞰深渊,最后,也被深渊吞噬了。
“君上,风公子醒了。”
祁容音在听见这消息的时候,眼神瞬间充满了惊喜,“他醒了?可算醒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